一、燒焦的屍體
這是一輛燒焦的汽車的殘骸,當警察趕到時,除了車尾隱約可見的殘缺不全的車牌號碼,只剩下濃濃的煙霧,和尚未燒盡的殘火,伴隨着焦臭難聞的味道。消防隊員也迅速趕來,火光熄滅,濃煙也逐漸消散。在汽車駕駛室原本所在的位置,依稀可辯一具黑糊糊的人體形狀的東西。
根據殘餘的車牌號碼僅剩的幾個數字和字母,經過技術科的技術檢驗,可以判斷這是本市的一輛奔馳小轎車。
車上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證明死者身份的東西,比如錢包、駕照、身份證之類——在這場大火中,這些東西已經無蹤可尋。至少,比如鑰匙之類的東西,是不可能被燒得一點痕迹都不剩下的。這正是讓人感到蹊蹺的地方。一般人在出門時身上至少有一把以上的鑰匙,或者家裡的,或者辦公室的。不可能一把鑰匙都沒有。連錢包也沒有。那麼只能說,這些東西原本應該在,只是現在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汽車的油箱儲存了不少油,剎車也沒有故障。死者口腔和肺內都沒有煙灰。可以判定死者是在大火之前就已經停止了呼吸。
毫無疑問,這是一樁謀殺案。
孟凡在辦公室踱來踱去,他已經連抽了五隻煙,桌子上的煙灰缸里放滿了煙屁股。
僅僅根據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就判斷死者的身份當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過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至少可以根據車子的線索來查找。
這是一輛2003年的奔馳車,價值在三十萬元左右,不可能是出租車。經過調查,也不是哪個單位的公車。應該是一輛私家車。X市不是一個大市,在本市能購買奔馳轎車的人為數也不是很多。
很快,在人口失蹤辦公室傳來消息,有一個人叫張百萬,已經失蹤四十八個小時了,報案人是他的妻子,名李莎,在本市女子健身俱樂部當教練。他的妻子供述,他的確擁有一輛紅色奔馳小轎車,但是究竟何時購買的,則不清楚,因為她是第二任妻子。
這位叫李莎的少婦所說的車牌號碼的尾數和現場發現的殘餘車牌號碼是吻合的。
可是屍體已經燒焦了,沒有任何體征能讓人確定其身份。當李莎看到那具黑糊糊的屍體時,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張百萬,這個名字引起了孟凡的興趣。他就是那個登上了報紙的身家百萬的保險代理商。曾經有一篇日報大篇幅地為此人作過報道。
世事難料,有誰曾想到,那個曾引得許多人羨慕和爭論的由保險發家的代理商,如今竟然在偏僻的江灘變成一具恐怖的屍體,他那張能說會道的能把鈔票從別人口袋說到自己口袋的嘴——永遠合上了。
當然,車子是張百萬的車無疑,但是,僅憑車子就確定人是張百萬是很輕率的。也許車的確是張百萬的車,而人卻非張百萬其人,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是,不管屍體究竟是不是張百萬,起碼和他是有關係的。
很快,法醫檢驗出死者曾經患過神經性關節炎,而李莎確認,她丈夫小時候家境困窘,患有嚴重的關節炎,這個毛病一直困擾着他的生活。
同時,法醫在死者的胃內驗證出有迷幻藥和少量的氰化鉀的成分。死者是死於氰化鉀中毒,在死前還服過迷幻劑。
二、迷霧重重
當孟凡找到李莎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長發披肩身段窈窕健美的美麗女性,她大約二十八九歲,到底不愧是瑜伽教練,渾身洋溢着難以抗拒的魅力。
“請問你丈夫有什麼仇人嗎?比如親戚朋友?”
“他是做保險的,每天都是滿臉堆笑,怎麼會有仇人呢?”李莎不管怎麼回憶,都沒想起丈夫會和什麼人結仇。
從本市最大的健身俱樂部走出來時,孟凡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感覺怪怪的,但是卻又說不出來。直到走到自己的辦公室,才忽然意識到,在李莎的臉上,沒有看到失去丈夫后應有的悲哀和憔悴。
的確,那是一張很精緻的臉,還化過淡妝。當然你可以解釋化妝為美容健身教練職業的必須,但是眼神,卻是無論怎樣掩飾都無法掩飾的——那裡沒有悲哀。只有冷漠,甚至,從容。
李莎是張百萬的第二任妻子,結婚才一年半。張百萬的前任妻子是一個沒有文化的農村女人,在張百萬做保險發家之後,就立馬喜新厭舊,來了個全方位轉變,換了房子,買了奔馳,把老婆也丟了。不過,他還算有良心,給了老婆二十萬。在農村二十萬可不是什麼小數目,所以那個農村女人抹着眼淚就坐車回鄉下去了。
張百萬的老家在湖北沙市的一個偏遠小村莊,但是他的雙親早已雙雙過世,唯一的一個兄弟也在東北打工多年,一直沒有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消息。張百萬自從雙親過世,就沒有再回過鄉下,所以他的親戚那邊也不曾聽說有結仇的情況。
“張百萬的客戶很多,像他業績這麼好的保險代理商,一般都有固定的客源,而且應該保留着這些客戶的基本資料。現在小李、小丁,你們馬上從他的客戶着手調查,就從最近兩個星期的開始。”
“好的,頭兒!”小李、小丁出發了。
“老雷,張百萬的親戚等其他社會關係方面,我們再排查一下,看有沒有什麼隱藏或者遺漏掉的情況。”
這一番趟地雷式的排查搜索,果然獲得了一些成果。在湖北沙市,孟凡和他的老搭檔老雷打聽到一個消息,張百萬的前妻聶桂花在鄉下還有一個弟弟,上個月剛從監獄釋放出來,他是一個強姦盜竊犯,現在出獄后在老家一個小集鎮上倒賣蔬菜。當孟凡找到他時,他正數着一疊零錢,嘴裡斜叼着一支香煙,臉上的絡腮鬍看上去起碼有一兩個星期沒有刮過,都快成鳥窩了,他的綽號是絡腮鬍。
“你就是絡腮鬍?你是張百萬的小舅子吧?”孟凡問道。
“別跟老子提這婊子養的!”絡腮鬍十分憎恨地回答。
“你這麼恨他,如果他死了你一定會很高興了?”
“這婊子養的要是死了老子就買鞭炮放三天三夜!”
“小子!你去買鞭炮吧,因為這婊子養的已經死了!”孟凡猛地提起他的衣領,“別他媽的給老子裝蒜!說!是不是你小子乾的?”
絡腮鬍聽到這個消息,愣了一剎那。“老子倒是真想把他狗娘養的幹了。不過,那個地方我一輩子是不想再回去了。”
絡腮鬍說他從監獄回來后,一直在鎮上賣蔬菜,沒有離開過。不過鎮上的集市是露水集,一般每天在上午十點左右就撤了,餘下的時光他一般會和集上的其他菜販和肉販打麻將。孟凡和老雷找到他交代的那些貓三狗四,果然證明了這小子的確一直在鎮上。
同時,在X市其他辦案人員那裡也調查到一些線索。在張百萬辦公室的一個文件夾他們找到了張百萬的客戶資料,並且,在張百萬的手機話費清單中他們查到最近兩個星期以來有三個號碼和他保持着密切聯繫。、、。其中,是本市槐蔭大道的一個公用電話亭的號碼,本周內一共打過三次,每次通話不超過兩分鐘。正是聶桂花的弟弟絡腮鬍的手機號碼,在張百萬死前的兩周內一共打過四次。另外一個手機號碼的機主是本市一個私家偵探事務所的霍偵探,這個號碼在最近三周內和張百萬保持着比較密切的聯繫。
“這小子不老實!”當聽到電話號碼的相關消息時,孟凡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他們只好返回沙市,再找那個狡猾的絡腮鬍。
三、神秘人物
孟凡再次出現在那個擁擠的小集鎮時,正好是早上七點半,集上人來人往,絡腮鬍正在他的蔬菜攤旁,和買主侃價。
“我知道你們還會再回來找我的。”絡腮鬍耷拉下頭,“其實我是找過他,不過我真沒殺他。”他猛地吸了一口香煙,開始收攤。
“白菜怎麼賣?”又一個買菜的走過來。
“不賣不賣!”絡腮鬍一邊收攤一邊不耐煩地吼道。
“神經病!”那人走了。
在絡腮鬍那個骯髒狹窄的住房裡,這個刑釋犯徹底蔫了。“我真的沒殺他,這下可好,我在這裡看來是混不下去了,在這個屁股大的地方,我一個剛釋放的犯人,你們警察三番四次地找我,以後誰還買我的菜,誰家的閨女肯嫁給我做媳婦兒!你們可坑苦我了!”
“你他媽有屁快放,要不是你小子不痛快玩虛的,老子們也不會走到半道上又轉回來。”
“我是找他了。”
“你找他幹什麼?”
“一來是想教訓他一頓,二來,是要弄兩個錢花花。沒想到他二十萬就把我姐給打發了,還娶那麼漂亮的一個媳婦兒,我替我姐不平!可是你別看他百萬資產,卻一個小錢都不肯給我,我,我就找一個機會把他揍了一頓。他媽的!這婊子養的竟然喊來警察把我弄到派出所關了一天!我揍他娘的!”
打電話到絡腮鬍交代的那個派出所證實,絡腮鬍這次說的的確是真話。
回到X市,孟凡馬上找到那個霍偵探。這個瘦高的偵探當然認識孟凡,他們曾經打過幾次交道。
“本來我是應該主動去找你的,可是手頭有一筆業務正忙着,沒辦法,顧客就是娘,沒娘我哪奶吃!”
“你小子別貧!你當然知道我為什麼找你。”
“按理呢,替僱主保密是我們這一行的行規,不過,沖你孟隊長的面兒,我就破例了!”
“張百萬雇你調查什麼?懷疑有人紅杏出牆?”
“現在就不只是懷疑,而是確認了。如今誘惑太多了,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人!要拒絕各種誘惑,是很殘忍的!”霍偵探邊說,一邊從抽屜拿出一張信封,甩到孟凡面前。
信封里是一疊照片。照片里的女主角當然就是張百萬年輕漂亮的老婆,那個男人,孟凡覺得有些面熟,霍偵探提起他才想到,原來他的確是見過那個男人,本市最大的健身俱樂部的男子健身教練,當初他從俱樂部走出來時,他一直感覺怪怪的,那種怪怪的感覺,就是源於這個男教練來找李莎時,他們兩人之間迅速交換的一種眼神,那種眼神,是只有親密的情人之間的眼神,雖然十分短暫,但是卻被孟凡捕捉到了。孟凡的感覺的確是準確的,那個女人果然有問題。
“張百萬死前知道他老婆紅杏出牆的信息嗎?”
“我真是他媽一個倒霉的偵探!好不容易跟蹤盯梢弄到這些消息,還不等我拿到報酬,他竟然他媽的死了!我找誰要錢去!”
“可是你還拿着這些照片幹什麼?你明知道張百萬已經死了,你明知道你應該早點把這些信息告訴我們,協助我們破案,小子,你總不會知法犯法?想找李莎弄錢花?”
“我霍某是堂堂的大偵探,那種敲詐勒索的事情怎麼會去做呢?”
“最好是想都別想!”孟凡說完,大步走出偵探事務所的大門。
“孟隊,我們排查了張百萬最近兩周的所有電話。那些購買保險的僱主我們也一一做了調查,沒有什麼可疑情況,只有一個號碼,只打了兩次,每次都是張百萬主動打的,但是我們去核實時,那個號碼已經停機了,到移動公司核查那個號碼也沒有任何結果,因為機主是用假證件買的號。”
四、偶然邂逅
“我想起一點線索,不知對於你們辦案是否有幫助。”李莎來到刑偵大隊辦公室。
孟凡默默點點頭,示意她坐下。他對這個女人很感興趣——這個美麗的女人要麼是清白的,要麼就是有超凡的心理素質,她的表情那麼平靜從容。
“有一次我和我丈夫一起上街買東西,他在商場看到一個女人,當時我丈夫的神情很困惑,他盯着那個女人看了很久,嘴裡還喃喃自語‘太像了!’我問他時,他支支吾吾,所以我印象十分深刻,也不知道這個線索對你們是否有幫助。”
“你認識那個女人嗎?”
“不認識,不過,她很漂亮,很妖媚。”
“能描述一下嗎?”
“好的。”
孟凡叫來技術員葉梅根據李莎的描述進行電子畫像,很快,一張電子人物肖像畫就完成了,電腦屏幕上一雙美麗的眼睛看着他們,的確,那是一張很妖媚的臉。
“美極了!”眾人驚呼。
“太像了!簡直像極了!”葉梅看着畫像發獃。
“太像了?像誰?”孟凡趕緊發問。可是葉梅根本就不回答,她用手指快速地敲打着鍵盤,很快,在一張網頁上,有一則新聞吸引了眾人的眼球。
“著名歌手某某從歌壇神秘失蹤”!網頁上的那張大大的插圖正是那個歌星表演貴妃醉酒的大幅劇照,如果不看介紹,你會以為那是一個女人,但,他是一個地道的男人,他的獨到之處,就在於他的聲音和外貌比女人更女人。
“的確像!”孟凡也不自禁地自語。
葉梅拖動鼠標對新聞中的那副劇照作了一番技術處理,她更換了照片的髮型和服飾,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和根據李莎描繪做出的電子畫像十分相似。
“難道他從歌壇隱身是做了變性手術?”
“一個名人做了變性手術總不會沒有人知道吧?”孟凡問道。
這句話提醒了葉梅,她在百度搜索網站開始搜索,不久,終於找到一些相關消息,在這些新聞中不同地方的報紙作了不同的報道,但都指向一個事實:著名歌星某某做了變性手術,成為真正的女人,但是再次回到歌壇時,卻遭到拒絕和冷遇,裡面還提到他的經紀人某某某。
“找到這個變性人!”孟凡堅定地指示。
“是!頭兒!”
五、人生如夢
躺在床上,孟凡把他的惠普筆記本電腦擱在腿上,他在百度搜索網站搜索那個著名歌星,他一部部地看着他的節目,穿着長袖劇裝輕舞的醉酒貴妃、穿着芭蕾舞裙的《天鵝湖》、一身西裝的俊俏小生唱着流行歌曲……看着看着,孟凡有如置身夢中,這是一個怎樣的人?一個比女人更妖媚的男人,當他身着芭蕾舞裙踮起腳尖跳着芭蕾舞時,當他長袖輕舞時,他是否會在這性別倒錯的演出中產生倒錯的性格?是否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真正的女人?是否會因為自己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而懊惱?是否會熱愛夢中的生活而對現實產生厭棄?是否會喜歡劇中的角色而逃避真實的自己?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孟凡在他的卧室里點燃了一支又一支香煙。妻子帶着孩子回娘家了。
辦案人員對李莎和那個男子健身俱樂部的男教練也進行了一番調查,這對情人很謹慎,也很隱秘,但是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不過,除了偷情,似乎不具備殺人的動機,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還不足以發展到要除掉張百萬的程度。
那麼,這個神秘的變性人和張百萬會有什麼關係呢?孟凡決定去見見那個肥胖的唱片公司經紀人。
第二天一大早,孟凡就開車到N市找那個經紀人。經過一路顛簸,到達N市時,已是華燈初上,不過,對於夜生活很繁華的N市來說,一天的美好生活現在才真正開始。
也許運氣比較好,孟凡很順利地找到了那個經紀人。他亮出了警徽,並拿出了一張去年的報道了那個歌星的報紙,報紙上有一張貴妃醉酒的劇照。
“他是一個奇迹,在娛樂圈像他那樣的人才並不多見,很多人說我很無情,但是沒有辦法,這是一個商業社會,你失去了賣點,就失去了機會和市場,他的賣點就是他是一個男人,是一個比女人還女人的男人,如果他真正成為女人,他就沒有賣點了,這個社會要什麼沒有?女人多的是,漂亮女人多的是,會唱歌的漂亮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我們肯包裝。”肥胖的經紀人一邊說著,一邊彈着雪茄的煙灰,他的神情表示他為此感到遺憾。
“這孩子太固執了,不聽我的勸告。結果呢?他成了他夢寐以求的女人了,卻什麼也不是了,什麼也沒有了,沒有觀眾,沒有市場,沒有前途。”
在回X市的途中,孟凡接到小李的電話,他們已經找到了那個神秘的變性人,目前正住在X市經濟開發區,“她嫁給了一個藥品代理商,現在的名字是司馬惠,在本市的女性之家雜誌社當美容顧問,我們在她家搜出了少量迷幻藥,和在張百萬體內檢驗出的迷幻藥成分一致,可以確認是同一種迷幻藥,她丈夫是藥品代理商,要弄到氰化鉀應該不是很困難的事情。他丈夫好像對此事並不知情。”
“司馬惠是個好名字,是她殺了張百萬?”
“是的,那個神秘的手機號碼機主證實就是司馬惠,張百萬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就對她跟蹤盯梢,並死纏爛打,對她提出非分要求,並威脅如果不從就要告訴她丈夫。我們這裡有她的錄音帶,頭兒,你回來可以親耳聽到。”
六、天堂有路
終於回到了X市,雖然這裡沒有大城市的繁華,但是家鄉的土地讓人感到格外親切,孟凡一回來,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直接奔向辦公室。
“那個司馬惠呢?”
“頭兒,你在路上我沒告訴你,我們找到她時,她已經自殺了。這是她留下的錄音帶。”
打開錄音帶,一開始是一段貴妃醉酒的唱腔,然後是一段對話:“不管你怎麼變我都能認出你,我一直都很崇拜你,不過,我想你先生一定不知道你是一個變性人吧?喲!你的房子真豪華!看來小日子過得真不錯,怎麼樣?做女人的滋味妙吧?男人又有錢,那麼大的藥店看來資本相當雄厚了?”
“你想幹什麼?”是女人的驚叫聲。
“我想幹什麼?寶貝,你放心,你做男人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只要是你的節目,我看得眼睛都發直,可是你那時對我連正眼都不看一眼,那時候我是一個窮小子,我花了我全部的錢給你獻花,買你的演唱券看你所有的節目,跟你走了那麼多地方,你連正眼都不看我,我,一個窮小子,我只是喜歡你而已,現在,你成了一個真正的標緻女人了,大家不要你了,我要你,我更喜歡你,來吧,寶貝,我又遇見你了,這就是天意!”
“不!!”又一聲女人的驚叫和男人的嬉笑聲。
放到這裡,錄音帶傳來一陣噪音,接着,一個蒼涼的女聲飄了出來,是那樣的優美凄涼,孟凡知道,那是新貴妃醉酒的唱腔,在他們離開辦公室時,歌聲依然在耳膜縈繞。
愛恨就在一瞬間
舉杯對月情似天
愛恨兩茫茫
問君何時戀
菊花台倒影明月
誰知吾愛心中寒,
醉倒君王懷
夢回大唐愛
陛下,再飲一杯吧……
這個案子了結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孟凡都覺得心中十分沉重,他總是想起那個鬍子拉渣的藥品代理商對他說過的話:“她只是想要過一個平凡的女人能過的生活,這很過分嗎?她已經失去一切了,生活對她太不公平了,她太傻了,只要她把真相告訴我,我又怎麼會介意她以前是不是男人?她又怎麼會被那個無賴糾纏呢?”
也許,現在的她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那裡沒有紛爭,在那個如夢的世界里,再長袖輕舞,演一曲新的貴妃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