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員處分條例頒發后,人們對包養情人這一條敏感起來了。也是,古代就有“萬惡淫為首”這句話。一個幹部把心思用到這方面,就得不擇手段地撈錢,墮落就是必然的。這節骨眼上,市紀委收到一個匿名舉報,說你們快去趙子建主任家看看吧,人家老婆不在家,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一個女學生,那麼年輕漂亮,明目張胆地養在家裡都有三個月了……
趙子建是市裡去年新任命的教委主任,他老婆是市二醫院外科的主任醫師,半年前帶一支醫療隊去非洲,為期兩年。他難道也耐不住寂寞偷起腥來了?紀委領導讓辦公室的姚碧雲去摸摸情況,如果情況屬實,將嚴格按照公務員處分條例辦,眼下正愁抓不到典型。姚碧雲辦事認真心細,讓她去辦這事,錯不了。
禮拜天,姚碧雲去菜場買菜時就發現了“情況”:她看見趙主任還真的跟一個穿校服的女學生旁若無人地在菜場買菜。那女學生十八九歲,長得很俊,姚碧雲想,看來,那個舉報不會是空穴來風。那種校服跟姚碧雲的女兒同一種款式,她該是市二中的學生了。
星期一,一切全清楚了。那女學生在市二中讀高三,叫何利,還真是趙主任在三個月前通過張校長插班的,馬上要參加高考了。
姚碧雲不想因此而影響孩子的學習,她悄悄通過何利的班主任,在放學后,把何利叫到教研室,這時的教研室里只有姚碧雲跟何利兩個人。
“何利同學,我是市紀委的,你不要緊張,我只是向你了解一點情況。你能說說是怎樣認識趙主任的嗎?你跟他究竟是什麼關係?”姚碧雲和顏悅色地問。
何利略帶稚氣的臉顯出一絲驚愕,她說話了:“知道趙主任老家在哪裡嗎?他是我們那個四川西部的一個山村裡有史以來唯一的大學生……而我,做夢都想成為村裡第二個大學生。趙主任說,他什麼都可以忘記,就是不能忘記他去上大學那天,幾乎全村的人都來送他的情景。儘管在老家,他只有一個伯父了,可每年的春節,他都要回家看看老鄉親。以往都是一家人一起去的,去年的春節只有他一個人去了,這當然是因為他兒子在國外讀書沒回來,而他愛人又去了非洲。”
“我們那裡山很高,春節前,連下幾場大雪,山上都蓋上厚厚的雪。去年的氣候真反常,等趙主任回到家,就要過年的時候,又一連幾個大太陽,山上的雪都曬得軟軟的、濕濕的,這種情況最容易發生雪崩,大家都提心弔膽的。可是,大除夕的,又不能不在家待着。”
“就在千家萬戶放鞭炮過年的時候,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崩發生了,它來得那麼突然,我們村子最北端的三戶人家還在吃年夜飯,就被這場雪崩吞沒了。”
“由於這場雪崩,村裡所有的人都沒過上安生年,全村人,包括回家過年的趙主任在內,全都參加了搶險。我是那三戶人家扒出來的十四個人中唯一還有一口氣的人。可是,我撿回這條命還有什麼意義呢?我的父母、我的家,我的大學夢,一眨眼全沒有了。而且,我只要一看見我們村子後面的山,就會全身發抖。趙主任和村裡的鄉親把我送到醫院裡,醫生說,最好給我換一個環境……天哪,換一個環境,我能換到哪裡去?”
“這時候,我看見趙主任拿起手機,正跟他遠在非洲的愛人通電話。跟她講起這場可怕的雪崩,講起劫後餘生的我。最後,趙主任問他愛人:我們多一個女兒好嗎?我要帶何利回浙江。這時,我甚至能聽到電話那一端那個醫療隊長滿口答應的聲音。”
“於是趙主任就四處奔走,幫我辦好轉學手續,由於馬上要參加浙江的高考,他把我的戶口也轉出來了。就這樣,大年初十,我跟着趙主任——我新的爸爸,來到這個新的家,新的學校……”
“當然,我也聽到過風言風語,說我是趙主任養的小情人。我無所謂,如果能成為趙主任這樣優秀男人的小情人,我反會覺得幸福。我真有過這個念頭,如果趙主任要我,我會給他,我會像我遠在非洲的媽媽一樣為他盡一個女人的責任。可是,經過前些日子的那個驚魂之夜,我明白了,我的想法是卑劣的,是不可能的……那個晚上,響雷了,我從小就特怕打雷。在家時,一響雷,我就直朝我爸的懷裡拱。那晚,我被雷驚醒時,我衣衫不整地衝出卧室,一頭拱進還坐在電腦前的趙主任的懷裡,我渾身在抖……那一刻,趙主任是把我摟住了,可那是一種在等我平靜下來、禮節性的摟。我發現他還在幫我整理衣衫,就像一個慈父。他對我慈祥地笑着,指指電腦顯示屏,我看見顯示屏上,趙主任正打開一幅他愛人從非洲發過來的照片。那時候我看見,趙主任的目光充滿那麼深厚的愛意。我知道,一個男人目光里對妻子有着這樣深的愛,是任何第三者都不可能插足的。我甚至覺得自己的一閃念褻瀆了這份人間真情。”
等這個女學生講完,姚碧雲只有擦眼淚的份了。不過,她對何利說,為了趙主任,現在她就陪她去醫院做一個常規的婦科檢查,何利爽快地答應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時候,當姚碧雲把那份“處女膜完整、無修補痕迹”的檢驗單交給老書記時,她說,這樣看來,去年提拔趙子建任教委主任時,領導和群眾都沒有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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