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蘇家有女初長成
一朵花要開放,它的明媚和芳香是任何圍牆也無法阻擋的。它的美麗明艷總是要無遮攔的展現在眾人面前,風情無限,一如蘇無雙十七歲的青春。
自河源走後,無雙彷彿是在一夜之間長大了。她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膚,一雙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里總是飄忽着這個季節特有的夢幻色彩。一頭黑黑的長發用一條小碎花手絹自然扎在腦後。這個年齡的美不需要任何外在的修飾,不需要任何脂粉,單單是那份純真與自然就是上天賜予的最好風景。
無雙就是這個校園裡一道獨特的風景,她美麗,聰慧,安靜而又高傲。在這個不算小的學校里,她算得上一個小有名氣的才女。畫得一手漂亮的油畫,作文得過全國大獎,成績在全校名列前茅。如果單單是成績好也就罷了,只是她與生俱來的那種高傲不知吸引了多少少男的心。她是同學們羨慕的對象,是老師的寵兒,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更是男生們暗戀的對象。
好友卓兒就曾告訴她,有幾個男生打賭說,誰敢跟蘇無雙說上一句話,他們就全都尊他為老大。一個自以為在學習上可以和無雙相比的男孩子誇下海口說他就敢,沒什麼了不起的。結果,當他故作嬉皮笑臉滿不在乎的來到無雙面前時,卻窘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像塊大紅布一樣,灰溜溜的跑了。大哥沒做成,反倒成了大家的笑柄。無雙聽了,淡淡一笑。這樣的事情在她心裡是掀不起任何波瀾的,只覺得那是一群很幼稚很傻帽的小孩子。
自高一下學期以來,無雙不斷收到男生的情書。那些幼稚的海誓山盟常逗的無雙啞然失笑,彷彿這些與她是毫不相干的。有一個很執着的男孩子叫喬諾,他是班上的班長,平時總是一副很威嚴的樣子。喬諾每天都會準時寫一封信悄悄放進無雙的書桌里,他的字很漂亮,內容很深情,也有些小小的文采。可是,他的字與文采又怎麼能和河源相比呢?在無雙心裡,沒有任何人能和河源相比。
連着寫了一個月之後,見無雙沒有任何反應,喬諾惱羞成怒。男孩子的自尊是最不能傷害和侵犯的,你可以拒絕他,但你不可以無視他。在最後一封信里,他大罵無雙是一塊冰冷的石頭。他說,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冷漠心硬的女孩子,是他看錯了人。這句話深深戳痛了無雙的心,那一晚,她反覆的問自己,“我的心,真的是一塊石頭嗎,那麼冰冷,那麼僵硬?”只有無雙自己清楚,自己的心早已被河源佔滿了,再沒有一點點空隙可以容納別人了,無論那些人條件再好,形象有多麼帥。平心而論,河源並不算帥的人,他只是樸實,沉穩,深沉。在無雙心裡眼裡,這世界上沒有一個男子可以比得上他。可是,自己的這種感情明明是一種單相思,而且是無望的,註定不會有結果的。就像一棵用心澆灌多年的果樹,無論開出多麼繁盛的花朵,都不會結出美麗的果實。但是,哪怕是能和他愛一次也是好的啊,不求結果,只是如飛蛾撲火那樣的愛一次,哪怕灼傷了自己也不會後悔。
對於給自己寫信的喬諾,無雙內心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歉意。儘管她不能給他一份愛,但是她會記得,有一個男孩子曾給了她一份美麗的回憶。多年後,喬諾知道了無雙的生活遭遇,還特意讓人帶口信給無雙,說他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不在乎她的過去,不在乎她有了孩子,他願意重新來愛她。然而,終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世界上,只有一樣東西不能勉強,那就是愛。
卓兒曾問過無雙,為什麼再優秀的男孩子你都不看一眼。無雙平靜的說,因為覺得他們太幼稚,以至於連那些海誓山盟也顯得輕飄飄的,沒有重量。卓兒辯解說,“他們有一天也會變成熟的,你不可能讓他們一出生就具有大叔般的氣質吧?他們就像剛摘下樹的青香蕉,生活會慢慢的把他們捂熟的。”“可是,不管他們怎樣,我都不會喜歡的。”無雙咬着嘴唇很堅定的說。
沒有人知道,這個十七歲女孩的心裡想的是什麼,她有什麼樣的心事。十七歲總是充滿了美麗飄渺的夢幻,充滿了戴望舒詩句里那淡淡的哀傷。青春是美麗的,連哀傷都顯得那麼美,那麼動人。
那時候的無雙留着一頭長發。只因有一次無意聽河源說,女孩子還是留長發好看。從那時起,無雙就決定,她要為她留一頭長發,不管他是否知道。她希望有一天,河源能把她的長發盤起,挽着她的手走向遠方。
無數個不眠的夜晚,無雙一再告訴自己,總有一天,自己要站在河源的面前。她要告訴他,自己曾經多麼執着的做過一個和他有關的夢。她一定要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