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惠州打工的日子,每天都是在忙碌的上下班中度過。沉冗的工作每天都是重複的生活。上班、下班、上班——周而復始,加上暑天悶熱的天氣,幾乎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就是這樣簡單而重複的工作,竟然一干就三個多月過去了。在這一段忙碌的時間中,我認識了一位本地的女孩子,她就坐在我身後的位置,單一的工作非常無聊,一有空就跟她天南地北地瞎掰起來。從談話中知道這個女孩子叫可文,可文是一個文靜而又單純的女孩子每一次見到她,她那幽冷凝眸的眼神總能令我眼前一亮。有一股清新的感覺直透心扉,每一次見到她就什麼煩惱都拋之腦後,精神一振,如果有一天不見到她,總會有一種失落的感覺,好像缺少了那麼一點點東西,空洞洞的。
小湯山,挺怪的名字,它在惠州城郊不遠處,因山中有溫泉名曰——湯泉。相傳宋代大文豪蘇東坡被貶惠州時,常游此地。雖然已是秋天,南國的秋,來得特別慢,仍舊、是滿面、山的鬱鬱蔥蔥。行在山上的林蔭道上,秋日的陽光透過擁簇的枝葉,地上的林陰光影隨風搖曳如萬花筒般變幻神奇,微風吹過,偶然——飄落一片嫣紅的樹葉,堆砌在石階上。我和可文手牽着手,就走在這一清風徐徐的山路上,聽着她侃侃而談着家鄉的風土人情、童年的趣事。傾聽着她的喜怒哀樂!在溫泉邊一齊追逐玩水,灼熱而溫柔的泉水,因為我們的笑聲而活沃起來!此時此刻天地都是屬於我們的。我第一次聽到她爽朗的笑聲,認識她到現在,在她的眉尖間總鎖着一點點愁思!在明眸的淺黑色的眼眸里總流露出一絲哀怨,從未見過她如此開心過,或許她有着一曲解不開的情結吧!我們躺在草地上,嗅着青草氣息,盡情地享受着夕陽晚照的時光。
可文側頭說:“你知道嗎?這山中還有一種特產,你想知嗎?”順道山路來到幾株高大挺拔的大樹旁邊。
“這就是你口中的特產?”不過是幾株大樹而已,並沒有什新奇之處!”
“你知道它叫什麼?”
我未置可否。
“它叫紅豆杉,又叫紅豆樹。”
這就是南國紅豆?”我有點驚訝!它怎麼這樣平淡無奇!
可文點了點頭,我這才仔細發現臨崖旁的一株樹的側丫上還掛着幾串紫紅色的豆莢,在夕陽的影射下,分外奪目,傳說它又叫相思紅豆,擁有它送給心愛的人就會得到完美的愛情。下山途中我從小買部里,買到一瓶紅豆,做形精美的小瓶子里,殷紅色的紅豆顯得特別可愛!
“可文,送給你!”
可文先是一愣!沉默片刻,把它遞迴給我。“風,我不能要!”
“為什麼?”
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從你一出現在我面前就被你憂傷的眼神所吸引。“我是愛你的,可文,你知道嗎?”
“我知道!”可文幽幽說:“我心裡以經有另一個男孩子了,如果不是先遇上他,我想我會接受你的愛的。但現在已是不可能的了,不可能的!”可文搖了搖頭。
“你愛上他,他愛你嗎?你開心嗎?快樂嗎?”
可文沒有回答,“收回你的紅豆吧!”將來送給真正屬於你的人,而我,並不是屬於你!”
“ 我幹嘛要收回?不要你可以扔掉!我是不會收回的!”
“風,按當地風俗,這是不能扔的,它代表的是你的愛,要一直送給你最愛的人,守護一生!”
“風,謝謝你今帶給我的快樂!”
望着她單薄的身影漸行漸遠——我的心冷到了冰點!在微涼的秋風中,一點一點地破碎了!
木芙蓉,在南國應是繼菊花之後,最後盛開的花了。在寧靜的惠州西湖邊,深秋的木芙蓉,正是盛開的季節,粉紅色的芙蓉花,與湖水交相輝影,混然一色!顯得分外嬌艷,在水平如鏡的湖面,一群白鷺在水面上相互嬉戲,擊起一層圓暈!向湖邊蕩漾,微風吹過落英繽紛灑向水平如鏡的湖面,真不啻是人間仙境!在湖對面,一位少女一襲素色長裙,站在水邊的木芙蓉樹下。長裙和垂直的秀髮,被風吹得有點亂!彎彎的柳眉下明亮的眼睛卻掩蓋不了一絲絲的哀愁,纖纖柔荑正玩弄着一朵芙蓉花,妖艷得有如魑魅。我看在眼裡竟然是錐心刺骨的痛!幾乎透不過氣來,我鎮定一下心神,慢慢走了過去。
“可文。”我輕輕叫了一聲,可文轉過頭一手把我抱緊。有如一陣如蘭的清香撲過來,使我墮入虛幻中,以為她接受了我的愛,以為我真能填補她內心的失落。良久,她放開了我拉着我的手輕輕說:“風,今天陪我一天好嗎?明天,明天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去找他。”說完用單純的眼眸望着我等待我的回答。我聽了這句話,早以料到結局是這樣,但心裡還是有如打翻了五味雜陳,不知是何滋味!不能讓她知道,我微微地點了點頭,笑了笑——我知道這笑是多麼的無力,心卻不知有多痛!
可文終於離開了,去了另一個城市找她那孤傲冷酷的男孩子。昨天的歡笑開心還在腦海中圍繞,今天斯人卻是遠去,只是留下了一道美麗的倩影那一瓶相思的紅豆,我在想平淡的相識,結局應該是這樣的庸俗吧!我望着那瓶紅豆發獃,想找出這到底是為什麼?而它也不會告訴我最終的結局是什麼······
最後我也離開了這座落寞的城市,繼續我的打工日子,浪跡天涯,一次又一次人走家搬的流浪,那瓶珍藏已久的紅豆,卻沒有送到最愛的人的手中,最終被遺忘——不知道失落在那一座城市寂寞的角落······
睏倦了流浪的日子回到了久違的家鄉,在公園的一棵樹下撿起幾粒淺紅色的豆子。朋友告訴我這叫海紅豆,我問它與紅豆有區別嗎?朋友的回答是應該是沒有區別吧!我看了看,只是顏色深淺有別而已,並沒有兩樣。
用一個精美的小瓶子裝了起來,望着淺淺的紅豆,不禁想起在那個深秋在惠州西湖邊那個一襲素衣,雙眉緊鎖,清冷絕塵,美如魑魅——幽幽的眼眸里透着一絲淡淡的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