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很適宜地透過窗帘間的縫隙灑在床沿。慢慢起身,我拉開一扇窗,然後回過身,又爬上了床。背靠牆壁,我把雙手放在蜷起而立的膝上,蹲坐在床上。一時間,思緒空了下來。
又瞥了瞥窗外。街道上已是車水馬龍,不時傳來的一兩聲車笛聲,催促着車裡的那些人不停地在生活中輾轉。工地在一大早就開始施工,各種機器也奏出隆隆的轟鳴聲,自稱使得這個世界日新月異。各類商店也敞開了店門,櫃架上呈現出的是一片玲琅滿目,總想要裝點行人們那些不肯滿足的心。也有偶爾的三五人,在這個城市的早間晨練。當搭在脖子上的濕毛巾被汗浸滿后,他們就已跑過街道巷口,然後消失在路人的視線里。而這所有的繁勤忙碌,宣告開始了又一日的喧囂。
不一會兒,陽光照在身上,我慢慢有了炙熱的感覺,但心裡卻沒有些許暖意。或許當光線傳送到這個城市的上空時,那些步伐緊快的人就已開始躁動,然後開始奮力追趕起這一天的時光。他們頻繁地穿梭在有光線或是還沒有光線照亮的地方,繁忙的時程就好像是他們的信仰。同在這個時代里,到看見這樣的人闊步昂首地往自己的目的地進發時,人們就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會不約而同地把“佼佼者”這個好聽的稱號安放在他們身上。可是,我要不要緊跟呢?
聽着這樣的喧雜,不禁使我心裡一驚:我還獃獃地坐在床上,窗外卻已是這番景象。我是不是又沒跟上這個城市的步伐?或是我本來就不夠屬於這樣的步伐?
我想了想。追求是必要的,而擁有一生的追求並為之努力也是幸福的。可生活也需要停歇,如同自然里的那些平衡法則,生活也需要平衡。應該說,每個人的一生都該追求,而每一天都要歇息。當我們奮力把自己的光景全推進了這樣的喧囂時代,卻還要窮盡精力在這個喧囂的潮流里站穩。當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在這個潮流里領先順航時,於是落後的人們無可奈何地選擇漂泊。但漂泊久了,也就該找一個岸停泊。我們若想在生活的激流中保持平衡,要想更好地出發,最好的方式只有靠岸停穩。
想着想着,突然襲來了一陣困意,昨晚又沒睡足,今天卻起了一個大早。正當我準備躺一會兒時,又想起來剛才的景象。我還要不要努力追趕這一天的好時光呢?可是也忙了一陣子了,好不容易空閑一番,是不是更改珍惜這空閑呢?
算了,不去想了吧。這樣的忙是不會有盡頭的,只要你還有不滿足的追求。這樣一個美好的清晨,不如就靜靜體會這安靜的時光。看着光線隨着飄動的窗帘在床單上起伏,看着飄進來的風兒吹倒了桌沿上的空水瓶,看着窗台上酣睡的小貓……隨着思緒,有那些開心的回憶可供回味,有那些美好的憧憬可供舒心。不經意的,風卻吹走了時間,早間過了一大半。
在這個很龐大繁雜的時代,我們只擁有渺小的帆。我們緊跟着潮流駛向自己所想的彼端,當力有不勝時,追逐更似淪為一種漂泊。誰都不想停,所以也迫着自己想機器一樣不停轉動。到最後,只是淪為潮流里的犧牲品。
生活是停不了的,而我們卻能適時靠岸,保持平衡。或許,在某個空閑時光,我們就該放空自己,放空一切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