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這條街的恬靜,清爽。然而,深秋某一天清晨,我一樣沿着這條街去晨練,這條街已圍起了一條長長的彩鋼圍牆,只有這顆老杏樹被孤零零的遺落在牆外。
小城的季節羞怯的慢慢褪去淡黃色的葉,老杏樹癟瘦的干枝向外擴展着秋的力度和丰韻,一陣寒烈的風吹來,幾片絳紅的樹葉飄落在彩鋼板牆上,打個滾兒落入塵埃,我知道,靈性的葉在尋找花的墳塋,讓沉落的花不再寂寞的慢慢腐爛,孕育下一站的舂色。有幾片還孤單的掛在枝頭,戀戀不捨的等待風之約,大約在冬季,葉踐約着和風的約定,姍姍而揮別, 宛若浮萍,踏雪無痕,隨波逐流,在茫茫紅塵中尋覓擱淺的碼頭,讓老杏樹卸載相思的惆悵,是掛在樹枝的一抹陽光和幾聲鳥鳴,和煦婉轉,吐露濃濃墨香。
每天,我都從這走過 不為晨練,只為留住你的容顏,讓我的視線眷戀明媚鮮妍的芬芳;不為納涼,只為頓足流年花開花落的紅顏 ,讓我的墨香渲染舂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不為傷感,只為輕輕柔托一縷馨香,讓紅袖湘裙沾起碎落的紅塵,留守冰清玉潔,撫平歲月風刀霜劍的傷痕。
秋去冬來,圍牆內拔地而起的樓群,.在冽冽寒風中靜靜的張望着老杏樹的顏容,想尋找一種對稱, 一條孤孑的身影,被時光拉得修長,孤獨了韶華,瘦了思緒。守住心,守住小城漫漫長夜的希冀。
舂天不約而至,小城萌動的舂色透着淡淡的清新,樓群里喧囂着機器的蜂鳴, 我在時間的站台默默地守望,期盼,期盼着一段繁花似錦的絢麗,期盼着一陣沁人心脾的芬芳,期盼一刻風和日麗的靜美,期盼着一場雨中漫步的邂逅,老杏樹在動感的地帶上紋絲不動,癟瘦的枝幹凸露着傷痕的氣息,裸露的根須向下延伸深邃的思緒,我輕輕地斜倚在斜陽的懷抱里,沉沉酣睡,等等脆弱的生命與幼稚的靈魂在歲月的襁褓蘇醒。不會讓生命就停留在這一刻,不再被紅塵紛擾,不再為世事羈絆,一顆心遠離喧囂的塵世,在幻想中盡情地翩舞衣袂,一朝舂盡紅顏老,煙雨蒼茫兩相別,老杏樹,你不該把太多的遺憾留給舂,讓懷春的心擱淺了縴夫的愛。
我依然堅持每天趟過你的身影,默默地看着歲月在枯枝間一點一滴的飛逝,細數一去不復返的輝煌,竭力遮挽和安慰,但記憶總是讓一分一秒從眉宇間悄然而過,除了無為的喟嘆、幽怨、掙扎之外,只多了“無可奈何花落去,只怪錯過花開時”的愁緒。你是值得我一生去觀望的煙火,從此只能憑藉記憶生硬地臨摹,每天你都會伸出你柔軟的雙手擁抱我的到來,見或不見,你都在我眼眸,老杏樹,誰把你刻意流落小城,讓枯萎的轅軒挺起一座城市的重量。我盈盈的眼眸里迷茫着塵世,沒有一絲清爽,只有滄桑;看或不看,你都在我腳下,老杏樹,流淚的風景是誰給誰的痛,階前悶殺葬花人,每天,每時,每刻,我都丈量着你飽經風霜的年輪,遙聽流年裡枝繁葉茂的獨白,我蹲在流年的河畔,望着波濤洶湧的流金歲月,伸出被時光打磨的雙手,捧起潮濕的流沙,祈福心中的不安,還來不及風乾的晶瑩的淚珠,熠熠生輝,折射出歲月在臉上留下的斫痕,折射出內心深深的空虛與迷茫,折射出流年的失落與孤寂,卻折射不出夢中你唯美的倩影。每天,每時,每刻,我都窺視你爭艷鬥麗的芬芳,拈一縷花香入杯,釀造一杯醉人芳香,卻釀不出你飄落的碎紅,鳥語花香。每天,每時,每刻,我都觸摸你枝幹斑瀾的骨感,多想,漫步湖畔,在蓊蓊鬱郁的樹蔭下,走走停停,感受俊俏伊人哀婉纏綿、蕩氣迴腸的愛情,輕攏慢捻琵琶彈奏雲水禪心。
原創;()漂泊的心**寫於2013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