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遙指杏花村
荷韻
“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而清明對於我就是每次思念父母之時,那時獨自淚雨任流,揪心斷魂,所以常思考牧童所指杏花村,一直認為那是一處可以醉酒忘痛之地。
荷韻字拙一直不敢妄述母親的開朗樂觀、勤勞賢惠,母親體弱多病卻從未讓我們生活在擔憂中,她用自己的智慧給予我們快樂。荷韻眼淚太多,不敢回憶30歲時母親突然離世時自己昏死在母親身邊的一幕,不敢去回憶自己多少次的痛哭失聲以及因母去世而生病一年的歷史;荷韻太脆弱,看到別人頭髮花白還有媽媽可以叫,心裡總是酸酸的痛,和母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也就一幕幕再現,心裡感到一絲幸福可眼裡已噙滿淚水;荷韻太小女人,總願意在生活和工作不如意時,默默地爬在母親的腿上或躺在母親身邊,那是荷韻心靈寧靜的歸屬,可憐的荷韻早早失去了一片安寧的棲息地——
荷韻才疏不敢去描述父親的內斂含蓄、坦誠守信,他辭職做生意的果斷、談笑間的運籌帷幄。荷韻學淺不能解讀父親對母親的深情,我只是很早就讀懂了他的一聲嘆息:再多的錢也治不好你媽媽的病!荷韻不聰慧,始終迷茫走南闖北的父親深陷在母親離世的痛苦中,任兒女百般孝順、智慧用盡也無濟於事,我只是知道父親超速度的計算能力沒了,他喝茶的習慣、邀我和他共品的雅趣沒了;荷韻無數次聲情並茂地講述他的不平凡、講從孩提記事起對他五體投地的佩服-----曾有幾次我看到他眼睛的一絲亮光,但只是一剎那就黯淡了下去。荷韻太淺薄,無法詮釋癱瘓在床的父親在即將告別人世時對生活的留戀,記得當時大雪紛飛,我從外面攥一雪球讓父親看,父親要出去,哥哥用被子把父裹起來,把原本高大的父親抱出去看雪花飛舞,我立刻回屋泡一杯茶,在母親去世后的第八年,父親第一次笑着甜甜地喝了兩口,我當時還傻傻地想用父親痴迷的茶香來熏染父的生命,誰知那是父親留給我最後的笑臉和喝茶時享受的表情。
荷韻不敢說自己孝。母親在世時雖竭盡心力終不能使她恢復健康,離開人世時被百般寵愛的荷韻沒在母親身邊,連一句話都沒機會說;父親有病時,做飯、按摩、換藥等勤力親為,但當父親安詳離開時,我看到原本高大挺拔的父親的雙腿已經屈曲,我一陣揪心:我不該讓父親這樣去見母親的-----
多少次夢裡和父母在一起,夢裡幸福醒來淚流滿面;多少次想喝父親的茶、想吃有母親味道的飯,知道只能閉着眼睛回憶;多少次看到母親拒絕父親回家,父親愁容滿面彎曲着雙腿找我想辦法,我手足無措急得從夢中醒來,而後陣陣心痛-----多少次荷韻可憐的想:我願意流淚,願意心痛,只要父母走進我夢裡我就能盡情的喊一聲“爸爸媽媽”。
荷韻知道沒有杏花村,荷韻願意享受這種內心的苦痛,因這苦痛荷韻才能感受到父母時時刻刻在呵護着他們的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