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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頭像在閃爍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都市在喧鬧了一天之後,突然安靜下來,卻也讓孤獨的人有一種無奈的凄涼!

  小女人陳依榮一邊漫無目的的打着遊戲,一邊豎著耳朵聽樓梯里的動靜。冬天的長夜安靜極了,樓道里沒有任何聲響,緊繃的神經,讓她的頭痛得歷害。但她卻沒有下線的意思,繼續玩着。

  掛着頭像,設置在隱身,卻藏不住空間里那提示的話語,“夜深了,親愛的熊出沒”。她在心裡哼了一聲,難道我不知道夜深了嗎?只是這寂莫、空虛加無聊的生活,該用什麼來排遣。

  她是個保守的女人,也從來不在網上與陌生人聊天,或者加他們的,她的朋友很少,孩子的出生,讓她變得有些孤單了,同學早已不來往了,而流行也不知不覺遠離了她的生活,她成了主婦,家成了他的全部.

  以前,孩子小,總想着,什麼時候才能有自己的生活空間,真正的為自己活一回,不要整天被這生活的瑣碎所羈絆.是多麼愜意而感動的事啊。她曾想,等孩子長大后,就可以找朋友聊聊天,打打麻將,做自己喜歡的事;她也曾想,等退休后,有餘錢了,要帶着父母出去旅遊,領略那大好河山。可是,就在孩子沒有長大的時候,母親卻意外的撒手人寰,她的心就像被雷擊了般的痛苦,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麼挺過來的;她也曾傻傻的想,等孩子結婚後,她可以幫着帶孩子,享受天倫之樂,或者與老公一起,過一回真正的二人世界,過着浪漫的黃昏人生。她曾經設想了種種離休后幸福的可能,卻從來沒有想到,她忽略了一個令她無法忍受的-----孤獨。.更沒想到的是,在她還沒有真正退休的時候,她的人生卻進入了瓶頸。

  兩個月前,因為男人的哥哥,不小心丟了輛自行車,沒有車子送孩子上學,男人的哥哥是二婚,孩子小,生活是有些不如意,但也不至於買不起一輛破自行車。男人瞞着自己,偷偷地將女人正在騎的自行車送給了她的哥哥,可氣的是,幾天過去了,當她到處找不到自行車, 以為丟了,正傷心的時候,她從鄰居的嘴裡知道了,男人的哥哥來過,好像騎走了自行車.為這,她問男人,想證實鄰居的話.不料,男人竟然大發雷霆,說,不就一輛破自行車嗎 你不是不經常用嗎 給他怎麼啦,之類的話。為那件小事,她與男人大吵了一架后,男人居然提出了分居,一個人睡在了書房,對她不理不睬。她感覺自已真的很委曲,她正在用的東西,男人不徵求她的同意,送了人,連聲招呼都不打一下,問幾句,還蹬鼻子上臉,讓她難堪.她有些恨這個男人了,太不拿她當回事了,在這個家裡,她從來就不想做什麼主,但她不能自已的東西去了哪裡,一點知情的權利都沒有吧!何況,那輛伴了她幾十年的自行車,是她母親給她唯一的陪嫁品。

  她娘家窮,結婚那會,別人的嫁妝都是洗衣機,冰箱什麼的,母親是一個人拉扯着她們姊妹幾個長大的,沒辦法,也沒有多少積蓄,但是好強的母親,也不想女兒太寒顫,硬是為她陪了輛新的公主牌自行車。她記得,母親當時高興地對她說:這車牌子好,說明我的女子將來能過上公主般的生活。

  頭像那兒的小喇叭開始不停地在閃動,她點了點,看了看想加為好友的人的資料,點拒絕,繼續闖關。

  自從與男人分居后,兩個人在家裡行同陌路,誰也不理誰。但是,男人最近常常晚歸,甚至有幾次竟徹夜不歸, 接打電話,躲在廁所, 或者到樓下去打,天天如些,生怕有什麼事情讓她知道一樣,要不就是一回家就去洗澡。這讓她有些擔心,兩個人冷戰,她也不能問。這幾天,她常莫明地想起年青時,記得每次出門,男人總會為自己整整衣領,用手順順她那自來卷的劉海,打量她的衣服是不是合身.每到逢年過節,再拮据,也要為自己添置衣服。如今,她們已經沒有那份基本的眼神交流,連抬頭瞧一次對方的勇氣都沒有。

  她在心裡開始一遍遍地咀咒說:如果他在外面做對不起我的事,讓他手指流血,而每次咀咒完畢,又感到自己太惡毒,忙改口說:不是流血,是讓他的手指磳破點皮。

  男人的冷漠,男人的無視。讓小女人陳依榮害怕,她感到自己開始變得神經質,她一遍遍地做着網上的心理測試題目,瀏覽星座運氣,周公解夢,迷信着黃大仙的靈簽,不停地在網上輸入自己的生辰八字,算着虛無縹緲的命。她未來的命運彷彿交給了網上那些看不見找不着的神仙。

  男人還沒有回來,頭像的小喇叭還在不停地閃動。看來還是個執着的主。

  她猶豫了,反覆地想,反正自已也無聊,就加個朋友,聊聊,但她又想起網上許多像她這樣的女人因為網戀成了眾矢之的的壞女人,不但沒了家,也沒了尊嚴。而她還不想失去家,不想失去做人的尊嚴。

  正當她想加那個陌生的時候 , 門外響起了鑰匙開門的聲音,她快速地關了電腦,裝着自己睡著了。

  男人拖着有些疲憊的身子, 一聲不響地走進了卧房,並沒有去開燈,藉著窗外的燈光,他看了看已經熟睡的妻子,放下心來。心裡想着:還好,沒有上網,她還是那個老樣子,一點都不珍惜自已那高度近視的眼睛。

  他走近衛生間,囫圇地洗了個澡,一會兒,從書房裡傳來了沉重的鼾聲。

  她悄悄地起來,走進書房,藉著窗外飄來的一絲亮光,察看男人的手指,突然,男人手指上的創可貼像釘子一樣釘進了她的心窩。“嗚嗚, 嗚嗚……”正在這時,男人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電話居然放在了振動上,她輕輕地拿過電話,手機上的信封在忽忽地閃着,親愛的,已經回來了吧,睡了嗎,有點想你了,照着信息,她回了句;沒睡,你在那兒,呢,對方很快回了過來,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不能,”她的心狂跳起來:“噢,知道了”。她匆匆地記下了那個號碼,然後悄悄地放好電話.走出書房.她的頭徹徹底底地痛了起來。

  第二天,男人出去了,他不安地拔通了那個電話,喂,一個男人的聲音,‘找誰’?“這是老王的電話嗎” 她靈機一動:“你打錯了,”對方掛了電話,一整天,她什麼也沒做,糾結於這個電話,下午,她禁不住又拔通了那個電話,“我不是老王,你可能記錯號了”,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難道男人也似網上流行的同性戀,她為自己的想法既厭惡又害怕。猜測真是個萬丈深淵,纏得陳依榮寢食難安.再美麗的霓裳也裹不住黃花瘦的身子。她感到自己徹底的憔悴了,從頭到腳.由內到外。

  這天,男人又出去了, 手機鈴響了起來。終於忘記帶手機了,她毫不猶豫地拿起男人的電話:“喂,劉哥,……是嫂子吧,不好意思,劉哥在不,”“不在,出去了,手機忘帶了”“我、小顧啊,嫂子,還記得我不, ”“都有十年不見了吧。” “小顧,你不是在馬來西亞去了嗎,回來了,”“在那邊,打了幾年工,前年回來了,一直說去你家,因為父親身體的緣故,一直沒過去,不好意思啊,”“對了,我今天晚上想請你和劉哥吃頓飯,這一段時間,因為家裡的事情,劉哥一直替我開晚班車,”“什麼,開車,”她的心一沉,“她不是安全科長嗎 開什麼車”“嫂子,你不知道啊,我現在和劉哥一起開20路公交.”對方好奇又尷尬地問。“沒,我知道,他以前提起過,沒想到真去了”。她搪塞着,掛斷電話,滿腹狐疑。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她一看,是那個讓她糾結與不安的電話:“喂,”那個聲音有些熟悉,“不好意思,師傅,兩天前我給老婆發信息時,可能按錯了鍵,誤發給了你,今天她出差回來,說我不惦記她,連條短信也不發,我說發了,她不信,翻看我電話信息,質問我你是誰,可是,師傅,不好意思,我還真不知道你是誰,為什麼,我的電話上有你的兩個來電啊!你能幫幫忙,給我澄清一下嗎 ”對方的聲音急切又緊張。她哭笑不得,又如釋重負。

  站在20路的站台上,她看着那一輛又一輛駛過的公交,透過不停開閉的車門.終於,看到了那個讓她煎熬又熟悉的面孔。她上了車,男人有些意外,但他很快恢復了常態,公事公辦地說了句,“上車請自動投票.”然後專註地開車,理都不理她.一路無話,車子開到了終點。車上剩下他們兩個時,男人這才對她說:“你等會,我去交下車,我們一起吃完飯,再回”。淚水不爭氣地涌了出來,男人走過來,幫她理了理頭髮:“我以為,你永遠都不理我了,自行車的事,是我不好,”到底她們倆誰不理誰啊,她在心裡也犯了嘀咕。如果男人像頭像上的小喇叭那樣,無論什麼時候,總是將執着熱情的愛,不停地閃爍給自已的女人,也許,小女人的陳依榮會成為一個快樂的大女人。

  其實,陳依榮根本不知道,這幾個月發生在自己男人身上的倒霉事。兒子上大學后,男人想着多掙點錢。他肩上的擔子太重了。年邁的父母,離異的妹妹還帶着兩個男孩,老實巴交的哥哥一點忙都幫不上,還總添亂。於是,他托朋友找了份兼職,晚上給一個藥廠拉貨,原想着那份工作挺好的,人家給的工資也高,誰知,才幹了兩天,那個藥廠因為製造假藥.讓經偵科查了。因為涉嫌,男人也被帶到了公安局,問詢了幾天,多虧了那位朋友說明情況,才得以脫身.可是,兼職進局子的事,被單位知道了,他自然也就被流放了。

  如果,男人能將太多的重負,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放下.這,也許才是真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