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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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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哥哥給媽媽打了電話,說他辭了在老家的工作,準備去武漢打工。我突然之間覺得很高興,40歲的年紀了,哥哥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屬不易。十年前,我初來廣東時,哥哥就想出來闖一闖,最終因為沒有好的機遇而放棄了。十年後,他終於有了自己的機會。哥哥是一個醫生,無論醫術還是醫德,在我們老家,都是被人推崇和津津樂道的。在不惑之年放棄安定的生活,去尋找自己的理想,我真的很佩服他,也為他驕傲和自豪。

  前天和阿珍一起吃了一個晚飯。她依然倔強而固執。即使心中悲痛,她依然未向我低頭。回顧這六年來的生活,就是因為我們誰也不肯認輸,所以婚姻才走到這一步。其實無論誰對誰錯,誰輸誰贏,我們都已經輸了自己的人生。

  今日,一個人在家裡看書。讀林清玄的《情深,萬象皆深》,還有安妮寶貝的《眠空》。林清玄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書中引用了大量的佛經禪理,讀來讓人清新。安妮寶貝的文字也很空靈,言語中有直達人心的力量。悟透生命的人,用文字抒寫着不屈的生命。超然,悠然,隨心,隨性。

  安妮寶貝說:“恩愛,首先是恩,其次是愛。照顧,憐惜,責任,承擔,犧牲,給予……這種種一切強過於單純的慾望和愛慕。行動強過語言,責任重於興起。前者意味着更持續更久的力量。”強而持久的力量,來自超越慾望的愛。

  佛陀說: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朵花里有無上的菩提,一株草里有萬佛的寶殿。我想起前段時間自己心中的痛苦,其實只不過是累於愛欲,累於得失,是為“業障”。又想起在萬念皆空的時候每天買幾朵花,送給公司的同事;這似乎是新的生命的起點。贈人一朵花,是贈自己一個新的世界。

  《金剛經》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又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又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金剛經》博大精深,義理深奧。說的是佛性本空,所有的東西,都只是名相而已。六祖慧能則直接說佛性即自性,人人皆有佛性,見性即成佛。他引用《菩薩戒經》的話云:“我本元自性清凈,若識自心見性,皆成佛道。”

  世人求佛,其實佛只在自心。放下慾望之愛,只留眾生之愛、生命之愛;可以心靜矣!若覺得愛眾生實在很累,其實可以從愛身邊的一花一草一雨一露做起。生命的真諦是寧靜,是清凈。靜靜的享受生命,靜靜的享受寧靜。山,水,草,木,石,無一處不有禪;心中清凈,則可以生無窮般若。般若者,大智慧,大圓滿,大自在!

  禪家講頓悟。其實若不經歷悲歡離合,生死別棄,又如何能知一花一草皆是一世界?若不是萬念俱生,又如何能萬念俱滅?一生一死,只在一念、一剎那。

  花樹下酣睡一覺,以為度過了一生。醒來后拍拍衣袍,起身即走。不着一物,無染無雜,是為禪行。所謂禪行,非禪非行,是名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