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輩的愛情
父親得了腦血管瘤,醫生的回天之術,讓父親從鬼門關里回來了。自從父親做了手術,父親的記憶完全消失了,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忘記了自己的子女,忘記了回家的路……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從此,父親和母親形影不離,父親成了“老小孩”。
父母那個年代的婚姻是經媒人介紹認識的,不像現在的小年輕自由戀愛。因此,父母結婚前根本沒有談過戀愛,父母的愛是在結婚以後的生活中默默產生的。在我的記憶里,父母從沒有說過彼此相愛這樣的話,就連互相喊名字都沒有聽見過,更不會像我們年輕人一樣彼此喊老公、老婆。父親喊母親時是這樣喊:“誰誰他媽”,母親喊父親也是這樣:“誰誰他爸”,父母總是喊我的名字居多,也許是順口。
父母都是勤勞、樸實的勞動人們,一輩子與泥巴打交道,身上有一股重重的泥巴味。清晨父母一起扛起鋤頭,背起籃子,牽着牛羊,去田地里勞作,吃飯時間到了,又一起趕着牛羊回家吃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父母的日子就那麼簡單。
父母天天往返於家、田地間。三十多個年頭,那些條路留下了父母多少的腳印,磨平了多少雙鞋底,路邊的花開了又謝了,謝了又開。
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母親的,母親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懂父親的。
一次父親父親出遠門,給母親和我們姊妹三各買了一件衣服,剛拿回來,母親打開看了一眼,就問父親一共花了多少錢,父親說一共300,300元哪,20世紀90時年代300元比較值錢,母親說太貴了,責備父親怎麼買那麼貴的衣服,父親得意洋洋的說,我就知道你嫌貴,你節儉,其實只買了180元,母親說,這還差不多。父親從來不自己買衣服褲子,都是母親一手操辦,多少尺碼母親一清二楚,父親喜歡什麼顏色,母親心裡有數。
三十多個春秋,在父母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印痕,他們在田間地頭的勞作就是他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