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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你,但,不見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春天的午後,我穿過長長的街道,去尋一家精緻淡雅的理髮店。

  街角,久違的一片片茸嫩,一樹一樹的嫣然,正在演繹江南繾綣,不肯,或忘了歸還。

  我走過一條又一條街道,正在尋找記憶深處的景緻,不願歸還。

  烙在記憶中的是一家精緻玲瓏的理髮店,裡面播放着舒緩 柔的音樂,木砌的牆上,懸挂着一個個形狀各異的相框,有逆光中的風景,素潔的小花,金色的夕陽,風中搖曳的蘆葦,還有逆光中眺望大海的女子,輕輕飄逸的長發,隱隱的,我可以聞到她的發香。看似隨意的擺放,卻錯落有致,典雅素靜,一行雪白的楷字“任時光流逝,我依然記得你那麼好看”的廣告語,就那麼輕輕地擊中我的心。

  “好看造型”這個其貌不揚卻裝飾獨特的理髮店,讓我輕易地就記住了它。

  勞頓疲憊或心情低迷時,便想來這裡,讓三千煩惱隨清水洗去。久而久之,感覺那裡的發藝終是不適合我,便漸漸疏遠了它。

  今天,我穿越整個城市試圖尋找它,與其說是為了修裝理容,不如說是想再次看到“任時光流逝,我依然記得你那麼好看”的溫馨話語,它讓我不忍離去,哽咽失語。

  在拐彎的街角,即將與它擦間的剎那,我停住腳步,默然轉身,終是不見。

  就如這樣的春天,心沉沉地裝着一個人,然後在人群中尋找,我的心,我的時光,已經是豐盈的了。能有一個人讓自己想起,讓自己起興尋找,多麼幸運,何必定見。

  雪小禪說:遇見,或者離散,都是定數。

  愛情究其根本,是尋找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當尋不到另一個自己,找不到另一個定數,那又何苦尋問天涯的他要到哪裡去,海角的他從哪裡來。也無須問,那南飛的燕子,何日才能返家,那一葉小舟,又將放逐到哪裡的天涯,所有的來去,終不過是一場舊夢和清歡。

  收到大學同學的來信,年輕的她邂逅一場春暖花開的戀情,他們在一起度過了很多溫馨浪漫的時光,並許諾相愛三十年,在千萬束沁透心脾的明媚里,她珍惜的唯有一米。忽一日,他們離散了,再也不見。她曾收拾行囊去那個城市尋他,望街頭熟悉的風景,想念牽手時執着的溫暖,她那麼衝動地想打一個電話,可終究放棄了。

  面對這份有始無終的愛,她選擇了沉默,熱情慢慢減退,就像一片枯葉,伴着秋風落入水池,點點漣漪過後,歸於平靜,從此波瀾不驚。

  她告訴我,曾經緩慢塞滿骨縫的疼痛,也會逐漸清空,我有能力和耐心收攏崩潰的淚水。他不來尋我,我亦不去尋他,守着剩下的流年,獨自優雅也不失為一種美麗。

  “死生契闊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這種超然物外的淡然,俗世中的她,真能做到將蒼涼寫成美麗,將寂寞舞成春秋么?

  他讓你流淚,讓你失望,倘如果他站在原地,你是否還是會走過去,牽他的手,不由自主?世間故事本相同,可終究,你無法割捨一段美麗的相逢。

  很多時候,相見不如懷念,過往許多芳菲飄逸的日子,儘管風情漫卷,依然是顧自斑駁,人生在世有如身處荊棘叢中,心不動身不妄動,不動則心不傷,當搖曳的心在跌跌宕宕的時光中起伏連綿時,請摺疊起所有的惆悵,在內心保有高調的清歡。

  想起《世說新語》里的那句話:“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

  寧作安寧的自己,放鬆心靈,沉浸書中。書是沒有性別的,因為不同讀者的發現,就有不斷發現不同價值存在的可能。專屬於女人的好書,讓你逐漸冰封好強的心靈,並適時地柔軟,豐富你感性的思維。

  感性的我,初讀到南唐李煜的詩,一句“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將我的心擊落得支離破碎,以至於很多年,再也沒有讀到過將傷感描寫得這樣淋漓盡致的詩句。從此,再也不敢去碰觸李煜,他的詩,可以感動,但不能迷戀,只因他的詩,既痛徹心骨,又太沉重。

  無數次的夜靜闌珊中,我在唐詩宋詞中遍尋他,但,不見。

  許東林說:

  千百年前的那個雪夜,

  千百年後我的紅塵,

  因為有過不在乎的那一尋,

  都變得美妙、芳醇。

  尋你,但不見。

  這洒脫的境界,在喧囂的背後輕歌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