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的夏午,太陽就像充滿格了的電動機一樣神采奕奕,恨不得把身上的熱渾把地上曬個遍,連草木的葉片都泛了一層亮光,就像打了臘一般,這個節氣的太陽都這樣,臭美。
和朋友吃過了中午,口又渴起來,左思右想還是決定了去小區附近的那家蛋糕店點些飲料喝,這兒最大的好處就是內設空調,二樓座位數張,而且店裡米黃壁紙上的喇叭時常放着悠悠的音樂,無疑是打發下午的好地點。
才上二樓,我們幾個人便被一個玻璃作門牆的不到兩平米的小屋吸引住了,裡頭有一個近似三十的,長得有些像邱澤的男人在做蛋糕,玻璃門縫關得不嚴,因而裡邊濃郁的水果、奶油香盈滿小屋,便從門縫偷偷鑽了出來,鑽進了每個人的味覺神經中,甜膩,卻也清爽。
我挑了緊挨玻璃門的位子坐下,仔細看着他做着一個藍莓生日蛋糕。
這不禁讓我聯想到了一個鄰居,我叫他阿提伯伯,他是賓館的面點師傅,常常夜裡送些麵包、蛋糕過來,偶爾會用冰雕一個玻璃瓶,在瓶里用奶油妝成一朵鮮花給我或玩或吃。記得是很小的時候,他帶我去做蛋糕。阿提伯伯正做着一個結婚蛋糕,我興趣極濃,嚷嚷着要他寫“雙喜”字給我看,阿提伯伯和這個男人做蛋糕的動作一樣,專心地勾勒一筆一劃,看看哪朵奶油不夠尖,奶油要怎麼做才美觀,在我看來,每個面點師傅儼然是一個魔術師,不緊不慢,收放自如地塗抹、加工、點綴,然後將一個漂亮的蛋糕裝好,等待它成為生日宴會上一道可口的菜肴。
許是極少有見人做蛋糕,所以朋友們都紛紛拿出了手機來拍,那男人倒有一番“寵辱不驚”的味道,無論我們如何拍如何討論那些蛋糕、奶油、水果以及自己手中拿着的飲料,他都像不曾聽到一般,專心致志地裝飾蛋糕,我們連他放刀的聲音都聽得到。
或許他會厭煩吧?訂單極多的時候,要每天都重複着同樣的動作,熟練到不能再熟練的時候,原來對這份職業的一腔熱血也會因時間的消磨而磨滅無痕了吧?
一盞茶的功夫,那男人已經陸續做好了三個蛋糕,他按下身後的開關,鈴聲便響了起來,這時就會有人上來收蛋糕,男人將蛋糕盒蓋在蛋糕上,甚不容易地看見他嘴角微動,貌似是笑了。
“為了生計,當然不會厭煩啦!而且這份工作我也挺喜歡的。”我驀然想起阿提伯伯說的話。
也許等我到了工作的時候,才能明白一份工作的珍貴吧。
2012。8。11戲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