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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法門寺地宮珍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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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雨初晴,萬化蘇清。值此九州同慶,邦泰國興,七日長假,余始間燕得暇給。適逢法門寺地宮珍寶列陳於津,乃並家父旦晝而出,欲親往睹其風韻。

  芸卷有記曰:法門者,唐之皇剎也。余自忖度,其於大唐,蓋如那爛陀之於天竺也,實不可小覷。若漢之白馬,齊之新安,皆華夏佛門之重地,舉足輕重。法門之位要且盛,可見一斑。然唐后聲名沉冥,至今不知何以使然,每思及,常扼腕。

  方入藏寶之堂,即佛光實望。黵然黛色,逼若身置於地宮之內。觀乎地宮諸寶,靡不瑰極,堪為國器。若金煌錫杖,顯掞天光芒;四連洞門,鎮室宮殿堂。九重棺槨拙精互彰,佛骨舍利禪情未央。巧臂釧,意致挾與梨花芳;玲荷葉,假作真者散疏香。更醉乎層巒坐像,氣采熠揚,千層金碧萬緇郎;更驚乎幻滅囊香,恆持平向,鬼斧追琢影實相。於是乎,乃見唐皇迎佛骨之盛況;蓋鐘鼓鏗鏘,管弦曄煜,帝極隆嚫施,民嘔啞作苦,赤縣之界,彌拜佛光。

  余不禁遐思追古,夢歸盛唐。嘆乎李國風骨,千秋流芳。袂帶飄揚,把酒吟殤。紅綾珠錦萬丈,三彩秘色名揚。珍積長安,奇集洛陽,天下之盛,首推益揚。月映市,千門開鎖萬燈明;雪照坊,正月中旬動帝京。葯者《唐本草》,醫者《千金方》。山水田園恬暢,邊塞從軍高昂,太白斗酒出盛唐,詩史沉鬱頓挫腸。顏筋柳骨,遒勁健蒼。秦王破陣,羽衣霓裳。余唱曰:盡道天下有興亡,可擬盛唐功強樣?

  余於香囊,又追乎追琢之精巧。盡奪天工,渾然成趣。千秋玲瓏恍歷歷在目。春秋蓮鶴方壺之雅緻,漢墓素紗蟬衣之輕薄,無不使瞠目。且夫句賤銅劍之屬,目今尚削鐵如泥,吹髮而斬,光若始鑄然。民之工巧若此,實萬方文明之冠冕。故余又唱曰:八面玲瓏多寶器,萬世炎黃盡傳奇!

  及日中,終余之行焉。感懷頗多,遂畢錄於此,咸為拙言,聊供有志。

  時丁亥年八月廿四,辛寄傲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