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一場雪就這樣將世界徹徹底底地帶進了寒冬!自那場大雪后,原本還秋韻十足的樹木頓然失色,變得蕭條幹枯,生機不再,乾澀的樹葉在寒風裡無奈地飄滾着,如同被丟棄的孤兒一樣滿世界地流浪。遠處的山已沒了往日的青翠,儘管松柏還在極力地展示其堅強,但仍舊難掩寒冬塗抹的蒼涼。而真真挑的人心緒煩亂的是那越來越變幻莫測的天氣。要麼是雪花飄飛,要麼是陽光刺眼,要麼是霧鎖城池,要麼是沙塵蔽日,讓原本單調枯萎的冬季變得異常“多彩”,而這樣的“多彩”給人的不是輕鬆與舒心,而是煩躁與不安。站在寒風裡,看着生靈遭受着嚴冬的摧殘,面對着滿目的荒涼與頹廢,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雖然內心非常明白這是四季輪迴不可或缺的一環,但依然無法說服自己喜歡上冬季。對於冬天,除了下雪外,我似乎從來就不曾喜歡過其它什麼。我想,萬物也是如此吧,只是無法改變,所以選擇了沉默,像是積蓄着渾身的能量等待着春天的到來。無奈之下,我也只好選擇沉默,將心悄悄鎖起,免得蕭條落敗之景勾起傷感之情。好在季節是有輪迴的,終歸不會一成不變,不是有句“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就這樣自我安慰着,讓心慢慢地平靜下來。可當北風一次又一次肆虐時,窗外梧桐痛苦的哭泣聲擾的我心緒難寧,煩躁與傷感爬滿心頭,由不得再一次眷戀起秋來。於是,翻開書,尋着秋的足跡,嗅着秋的氣息,讓秋色與秋聲滋潤着自己的心田,讓秋葉掩埋凄涼的心緒,讓浪漫把殘落驅趕,讓柔情把冰冷融化。可走出門外,寒風依然侵襲着我的軀體,殘敗洗劫着我的視野,沮喪撕咬着我的靈魂,這一切的一切像是宣示着冬的存在。儘管時有霧落,可短暫的朦朧怎能營造永久的浪漫?我試着讓自己陶醉,試着讓自己喜歡,可冬終不能給我以溫暖,終不能紓解我緊縮的心緒,煩亂與厭惡再一次緊緊地鎖住我的情感,沒落感油然而生。直到冬至的到來,才給了我些許驚喜,數九寒天讓萬物感受冬最慘烈的寒冷時,也寫盡了冬最後的瘋狂!
我相信當滿園飄逸着臘梅花香時,在迎春花暗暗吐露芬芳時,那一樹的玉蘭花兒斗敗了最後一次冬雪時,那滿園的花仙就再也經受不住春色的誘惑,萬物會在沉睡中慢慢蘇醒……一縷春風,一場春雨,一聲鵲叫,會給世界添一份春意;一串洇紅,一片嫩綠,一陣花香,會為世界披上一層春裝!
是的,我不喜歡冬,但卻不得不感謝冬!因為我知道沒有冬的錘鍊就沒有春的美麗,沒有冬的慘烈就沒有夏的輝煌,沒有冬的落寞就沒有秋的收穫!
人生不也如此嗎?
(寫於2009年1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