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習慣於去追憶。那些如細雨如柳絮般的瑣碎一點一點的堆積在我的腦子裡,時間為它們排序,一層層的區分開來。而那記憶深處便是一個個感人的故事。
——————題記
很久,很久了。沒有寫一篇關於人物的日誌了,不是沒時間去寫,更不是沒有催人淚下、感人肺腑的事情遊盪在我心間。而是天性柔情的內心,如同深邃的長廊里伴隨着一縷縷如煙往事,跳動着委婉的音符,化為一種滲人靈魂的情思在心底蔓延,而自己,深深的沉寂在其中似醒非醒。就從發生在我身上的這個故事開始:
金色秋天,因為太過美好,所以都不忍回憶。這天,我出差在西安,晚上和久違的同學漫步在大街上,北方城市的涼風早已驚醒了明月,紅葉也很早就染透了青山。西安,那是一座讓我用情極深的城市,是我想忘卻始終忘不掉的城市,我在那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裡刻下了流年最珍貴的痕迹,如今,那一切一切的笑語歡顏,一切相逢的事相遇的人,一切用盡悲歡的白天和夜晚,都將如同那正在徐徐倒退着的城市一樣,退出我生命的舞台。哦,原來只是路過江南,無意間放慢的腳步不小心驚擾了我的染指流年。我用踟躕的雙腳丈量那些往事。
我和同學邊走邊暢談着這個曾經給我新航標的城市如今的變遷和繁華。這時手機響了,我很自然的拿起來看了一下,顯示的是安徽合肥的一個陌生號碼,我接通了電話,對方傳過來一個三四歲小女孩甜甜而又開心的聲音:“爸爸爸爸!梅梅想你了,你抽空回來看看我啊……”。小女孩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童稚,但也充滿了無限的期待。我果斷的想這肯定是打錯電話了,那小女孩溫潤的聲音讓我沒有半分的責備之意。我就遲疑了幾秒鐘時間后很隨和的回答:“不好意思啊,小朋友你打錯電話了哦!”說罷,就將電話輕輕的掛斷。也就是一個打錯的電話,我自然也沒放心上。
大概是過了四五天的時間,我已經回到了杭州這個多情的江南水鄉,這天下午,我正在吃飯,電話響起來了,我還是拿了起來,我習慣性的看了一下是安徽合肥的號碼。我接通之後讓我沒想到的是電話里傳過來的還是那個小女孩溫潤柔和的聲音:“爸爸啊,你在很遠的地方出差,都沒時間陪梅梅了!我和媽媽都好想你啊,忙完了早點回來……!"我沒有絲毫想打斷小女孩的說話,電話從那邊就這樣掛斷了。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心裡在琢磨着,終究也沒弄明白這兩次莫名其妙的電話與我是何干係。第二天,我還為在為這件事耿耿於懷,於是就拿起電話照着這個號碼打了過去,沒料到的是對方拒接。這下可以斷定,是那個小孩打錯了電話。本來就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事情,就沒有再多想。
時隔幾日,這事也就淡然消去了。每天忙碌的工作和快節奏的生活不容我過多的追憶那些深遠的流年。此時杭州已是深秋,卻不及北方秋的盛景。十幾天過去了,這天我記得很清楚是周末,我在看書的時候,電話響了。我還是習慣性的拿起電話看了一下,電話上顯示是安徽合肥,而且這個號碼不陌生,難道……別管這麼多,先接了再說。這次我有準備的接通電話,對方傳過來果然還是那個小女孩,不同的是這次的聲音感覺不到前兩次如枝頭鳥的歡快和甜美,反而有點沉重和微弱。這聲音:“爸爸,梅梅好想好想你啊,你快回來吧,媽媽也很想你,做夢都要喊你的名字,她瘦了好多!媽媽說你每天都很忙,沒時間打電話給梅梅……梅梅好*疼*啊,爸爸你就親一下梅梅好了。”這時的我本想着要跟小女孩說清楚打錯好幾次電話了的。可不知道為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只是個小孩子而已,心靈是最純真的,最無邪的孩子。現在又要讓我親她一下,這……我遲疑了足足有五秒鐘時間說不出話來,最後也不知哪裡來的衝動回答了小女孩:“我……我……好”我答應了親一下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於是我送*情*於千里,傳吻於手機,對着手機吻了一下小女孩。她笑了,很開心的笑了,她那純真的笑聲徹底將我的擔憂和疑惑瞬間化為烏有。隨着笑聲漸漸的模糊下了,電話也隨之掛斷了。這次,我沒有遲疑,我也沒想到要跟她說些什麼,等那邊電話掛斷之後我又重新打了過去。難以預料的是對方已關機。我只是心靈微微一顫,此刻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受和想法,唯有在心裡閃現這這樣一個念頭:隨着歲月的流失,恍然間就走過了幾多春秋,如今對於很多事,很多人,都刻意的模糊了那些曾經最初的情感。不是因為時間,而是刻意的,生生的就放下了心裡的一些念想。一路跌跌撞撞走下來,無數傷痛,無數孤單,漸漸的浸透了單薄的身影。牢牢的佔據着心中那片空白,留下自己在餘生的歲月中慢慢的咀嚼。可愛的女孩她的媽媽她的爸爸,他們究竟是在演繹着一個什麼樣的悲歡離合,我萬念聚齊卻又聊無頭緒。
歲月依舊靜靜的流走,時間仍是輕輕的劃過!轉眼間一個多月過去了,初冬喚醒了心涯,濤聲依舊賦晨紗,紅塵還是浪天涯。這個小女孩的笑聲時而在我腦海里回蕩,奏成一曲微妙的旋律,我也好幾次回撥小女孩的電話,只想把這個美好的畫面再度重演!關機,還是關機,一直在關機。也許這個故事註定是沒有結局,我的追憶也算好了有個殘缺的回憶。就在我把這個不完整的故事講給一些朋友聽的同時,又一個電話讓我徹底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那天我在上班,電話響了,我拿起來一看,安徽合肥,不由心裡一顫,只是號碼是陌生的,我自然的接通電話,對方傳來的是一個中年女士的聲音:“喂,先生你好!”我也應了一聲你好。對方接著說:“打擾你一下,再次佔用你一點時間。你還記得有個小女孩有打過你三次電話嗎?她是我女兒。”說到此,我打斷了她的話,我回答:記得記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中年女士接著說:“是這樣的,很是對不起幾次打擾到你,你的號碼是我隨便找的一個陌生號碼。只是為了我那可憐的女兒。”嗯,你慢慢說。我很有耐心的跟她言道。她接著說:“我女兒今年三歲零八個月,可她患有先天性白血病!從出生到現在,一直是她爸爸給她最大的鼓舞,教會她堅強。我老公給了我們一家三口最幸福美滿的生活。誰知一場無情的車禍奪去了他的生命,也就是梅梅第一次打你電話的前兩個月。他在臨終前,再三囑託一定要咱們的寶貝含笑而去。所以我沒有把她爸爸去世的事情告訴她,只是跟梅梅說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出差,要好久才能回來。可是梅梅離不開她爸爸,她爸爸怎麼捨得離開女兒呢,我只好找一個陌生的號碼,給梅梅一點點安慰,不至於她爸爸離她太遠了。梅梅一個月之前走了,她走的很安靜,口中含着爸爸,嘴角含着笑容走了,因為*爸爸*在千里之外也不會忘記給她一個最甜蜜的吻。先生真的對不起!我心裡很是感激你沒有拒絕三番五次的打擾,謝謝你再見!!”
我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心裡諸多問題早已不知所蹤,這些都無關緊要了。中年女士內心很是平靜的跟我講述完再三感激之後,靜靜的離去了,恍如一切回到原點。這三生三世的輪迴,才換來一份親情;茫茫人海的相遇,邂逅一份懂得;千迴百轉的守候,等待一份相知。縱然被滄桑掩埋,留下誰的傷痕,刺痛了昔日最初的單純。失去,不一定就會永遠失去;存在,也不一定就會永遠存在;飄落,也不一定就是滅亡。人生本來就是這樣,莫道人生好似殘夢——是冰,總會化去;是雁,總要南飛。
這個季節的一切,似乎,一切都很美。美的讓人無法釋懷,只能捕捉夢中的那片雲彩。而這個季節的一切,似乎,一切都不在我的意想之中,甚至也不在夢中。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無論會不會珍惜,無論會不會懂得,無論愛與不愛,來世都不會再遇見……然而,只有背負着風刀霜劍中的殘跡一起遺落在這個季節,如一朵飄落的魯冰花。
文/天嘯:
悲歡離合一場情,無論愛與不愛,來世都不會再遇見 標籤:遇見未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