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阡陌上的小花和小草,是否和當時一樣明艷,今生的風霜雨雪肆虐,所有的修為只為等待下一場的春暖花開,我也如花草般期待。何時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雨,孤獨的我被黃昏的小雨淋濕在青石板路上,只能在屋檐下躲避着四處張望。在濛濛的淚光中,我依稀看見油着烘漆卻大都已隨歲月褪色的木門,風推着它在我的記憶里吱吱作響,冷落了當時的喧囂繁華。是否你還依稀會記起,那個自始至終都把自己想象成戴望舒筆下撐着油紙傘如丁香花般的女子,她曾是你的知音?
和你的相識,本來就是一場夢。然而,誰又在誰的夢中永恆?
可是現在,你在哪裡?
沒有油紙傘,我靜靜地靠着牆,任憑輕柔的頭髮捲曲着在風中輕舞飛揚。其實我不盼望,甚至是閃躲着風花雪月的,因為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愛情之路,相見恨晚只能放下追逐,咫尺天涯,就象飛鳥和魚的距離,也許歡喜也許悲涼。而似水流年裡,我能記起的只是你的言語和你的眼神,或許蒼白或許深情。於是我打開我生命的書箋,寫下了我僅僅只敢對自己輕言細語的點點生活漫記,可是,我腦海中枯竭的文字再已無法承受破碎的回憶,凌亂不堪成華麗而稍縱即逝的盛世舞蹈,那是我的獨角舞,你已遠離。此時身邊閣樓里傳來陣陣琴聲,痴情的女子在被人遺忘的角落裡彈奏着愛情的絕唱,我看到她瘦削的背影在微微抖擻着,可是我看不到她的容顏,她的眼睛是否和我一樣,清澈的眼眸里是欲滴落成冰的淚雨?
雨還在下,緩緩地淋濕着我的記憶我的心,在冬天冷冷的冬夜,我的心下起了一場溫柔的暖暖的和冬天背道而馳的綿綿細雨。
如果我說在沒有梅花的冬夜,我的身邊盡情綻放的是黃色的小菊花,親愛的,你能象畫家那樣描畫出它們的美麗嗎?在牆角它們正以優雅的姿態擠進了冬天,似乎是在自生自滅而又似乎是在向我展示它們可歌可泣的生活歷程。你說秋天的花朵它在冬天能怒放它的風采么,而秋天的果實卻早已灰飛煙滅了呀。被風雪吹得有點乾枯的野菊花此時正在有限的時空里頑強地進行生命的拓展,就象我在沒有你的世界里頑強地想找到我人生的坐標?
記憶的長廊,轉過古色古香的街巷,默默引領着我悄悄向前,悄悄地不帶走一片雲彩。雲彩已飄落成雨了呵,淋濕了我的記憶也淋濕了我的心,我的思念,在此時,靜靜地盛開,如煙花般寂寞。
可是我的記憶里有什麼呢,關於你?
也許時光讓我們等得太久,誰不經意的諾言在如花美眷里破碎,落下一地哀傷。你嘆息“你不懂我的心”,可是我如何能夠懂你,我們在同一地平線上相遇了,卻在不同地平線上生活。你的世界里是繁華是喧囂,我的世界里是簡樸是寧靜,我這樣一個溫婉嫻淑而又虛幻執拗的小女子,會是不經意中擊中你靈魂深處的小精靈么。
我不敢相信也不能想象。
那又能怎樣呢,一切皆是枉然。無論我怎樣的掙扎和逃避我都是在塵封的思念里徘徊,在你遺忘的角落裡渲染潑墨地老天荒。我原本是一個愛做夢的女子,我原本就是在恍若夢的意境中和你相識的,我原本不知道有一天你會在我的心靈深處刻下印痕,輕描淡寫。
可是現在,你在哪裡?
突然想回家了,有人說愛情是回家的路,我回家的路在哪裡?回答我的只有或近或遠的高樓,樹木,小花,小草……在雪光映照下,銀裝素裹,分外妖嬈。我依然感覺到了我的存在,走在沒有了當年印記的青石板路上,鞋跟的響聲卻是靜寂如我人生的舞台。可是我還是得孤獨地走下去,搖曳的桔黃的燈光,溫情脈脈地照亮了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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