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去友人那裡品茶,一套青花瓷的茶具,清爽透亮,還沒飲茶就彷彿進入茶的境界,一片山水環繞的清靜之地,三兩好友,烹雪煮茶。
恍惚中,友人不太嫻熟的泡茶動作,有點遺憾,也有點心痛。突然就想起,沈從文寫過:見一大胖女人從橋上過,心中十分難過。所以,面對友人遞過來的茶,我有些猶豫了,接還是不接,不接未免有點矯情,也不符合禮節;接了吧,那一抹茶香,只怕要遠離,這一個下午的休閑時光也會恍惚。
其實,中國的知識分子多少都有點茶的情結,雖然,自己不敢自詡為知識分子,但是心底的那一抹茶緣還是結下很久。自幼在南方的山區長大,跟着大人種過茶,也採過茶,從穀雨到立夏,也學過把文人描寫茶的文字,種在情感里,讓它打動自己纖細的心,一份對茶的情感在骨子裡強烈的期盼着,期盼着茶用雪水烹煮,清冽中飄動蒼山的色澤,飲茶如靜觀素凈的的女子,淡雅中氤氳着清香。
所以,那種糾結的心態現在正在作祟,他就這樣破壞了友人的盛情好意,也辜負了那一杯好茶,據有人說,那是上好的普洱兒茶,並且是用農夫山泉煮水泡製的。不聽則以,一聽使得剛喝下的一口茶,笑噴了友人一身,自已也無盡狼狽。和友人相視片刻,然後放肆的狂笑,笑到最後,眼淚都流出來了。
得,我們也別再附庸風雅了,還是都喝農夫山泉吧,友人說著遞過來一瓶農夫山泉礦泉水,我扭開瓶蓋,仰起脖子,一陣狂飲。礦泉水應是無味的,但我卻感到滿嘴的苦澀,那不是茶的那種透着淡淡幽香的苦澀,而是一種苦到胃裡的味道。
友人見我停下了喝水的動作,笑道:丫頭,你一定在心裡覺得我很俗氣,但是,這不妨礙我們會是好朋友。
我連忙伸出手,抱着她的肩膀:知己呀!
是呀,這就是生活,這也就是友誼吧。
一下午的海闊天空,紅塵瑣事,我們都有意避開了與茶有關的敏感話題。
我們都知道每個女人心裡都有一簾幽夢,不觸及她吧,也不要驚醒她吧,這是底線,也是善良。
和友人離別時,已是該做晚飯的時候了,可是走在南方的街道上,太陽刺眼的白光,像是在嘲笑,也是在炫耀。不是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