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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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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水馬龍的大街,寒來暑往的日子。除非是傾盆大雨或者鵝毛大雪的天氣,在城北某條大街的某個角落,總會出現一個瘋女瘦瘦的身影。

  瘋女大約30幾歲,夏天穿着花裙子和絲襪,冬天穿着棉衣棉褲,雖然穿着打扮顯得十分土氣,但衣服還算乾淨,臉上有時還會擦粉。瘋女站在路口,永遠用失神的眸子向四處張望,有時衝著行人不經意的揮揮手。炎炎烈日之下,瘋女撐着傘默默站立在道旁,時不時抬起手擦把汗,瘦削的臉寵本來就被太陽烤得黑里透紅,汗水又把臉上的粉底攪和成了一團,瘋女的表情說不上是哭還是笑,活脫脫成了一個佇立街頭的無聲小丑。綿綿小雨之際,寒風凜冽之時,瘋女有時全身濕透,蜷縮在道口,凍得瑟瑟發抖。

  每天每天,如龍的車流,如水的人流,從她身邊經過時,幾乎都把她當作了空氣,從來沒有誰願意為她停下匆匆腳步。沒有誰知道她叫什麼。沒有誰知道她從哪裡來。只是每次瘋女出現之時,人們總會看到在她身邊不遠停放着一輛自行車,估計她的家應該與離她站立的地方有較遠的路途。

  瘋女向著街道遠處張望,似乎總在等待什麼。開始時,她總是靜靜的站着,眼神裡帶着幾份期待。慢慢的,瘋女就開始變得焦燥不安,走來走去,念念叨叨。中午,瘋女就回家了;下午,往往又會出現在同樣的位置,直到傍晚。

  瘋女為何每天站在道旁,她是不是在等待誰?誰也不知道答案。因為沒有人去關心,誰也不想去問,沒有誰願意和她去交流。

  日子一天天過去,瘋女的臉越來越瘦,眼神越來越空洞。有時,瘋女好像從街道的人流當中認出誰,臉上突然會現出奇怪的驚喜表情,然而這種表情往往保持不了幾分鐘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目光里充滿失望。

  也許,瘋女本是一個痴情的女子,因為負心的男人拋下了她從此音信全無。無法接受現實的她,從此變得瘋瘋顛顛,但每天依然本能地站在街道,眼巴巴的期盼她心愛的人有一天會出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

  也許,瘋女本是一個慈愛的媽媽,因為心愛的寶貝或被拐騙,或遭不幸離她而去,受不了打擊的她,從此變得萬念俱灰,但每天依然本能地站在路口,眼巴巴的盼望街道的另一頭有一天會出現寶貝的身影。

  瘋女每天出現在街道上,混沌的日子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一天,瘋女又一次滿懷欣喜的朝着遠處微笑招手,然而片刻之後,她的眼神迅速由希望變成失望,最後變成絕望!她蹲下瘦瘦的身子,坐在街道邊上號陶大哭,那哭聲似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旁邊的人們紛紛皺着眉,迅速走開。很久很久,瘋女哭累了,獨自爬起身,推起自行車往回走,瘦削的身體被風吹得東倒西歪,如同街頭的一片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