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男人是用土做的,掉眼淚就融化一些,所以是殘缺的軀體,沒有絕對完美;你知道男人是大一點的孩子,永遠都管不了自己,張着眼睛來說謊,也心慌的哭泣……”--一首《關於男人》的老歌。
以前老是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會頻頻被這樣一首唱男人的歌感動不能自已,直到最近才幡然徹悟,這男人柔軟的心聲原本就是要唱給別人聽的。
聽他唱歌,你或許會嫌棄他太沒調,聲音不夠動聽,而且中文發音有些蹩腳,你知道他一點兒都不帥,從來不是你理想中那種帥的類型甚至有點過於滄桑,他有時會像神經病甚或瘋狂得讓你難以消化,有時他會毫無顧忌地向所有人宣言他關於民國美夢的激進思想,你簡直難以忍受他一大把年紀了還是一副老清新式的假不正經……但當這個男人突然深情地跟你說“因為我不放心我自己,才將我的真心託付了你”時,你真的很難抗拒。
他就是陳升,一個並不完整的男人,曾經把他的真心完完整整交付給他愛的人,我最愛的老男人之一。
從我開始聽陳升,身邊沒有一個人說他的聲音好聽。前一陣子因為新專《我的小清新》我一度認為他不該跟左小祖咒走那麼近的,以致於他被左小玩壞了的想法在我腦海里遲遲不肯散去。耐着性子聽了幾遍才成功和昨天突變的心意和解,事實上我耿耿於懷的並不是他又變得有多戲謔,原本是我自己變不過去。
之所以說阿升是之一,現今盤踞我心的還有另外一個老男人,竇唯,和阿升一樣難以討人喜歡,但又和阿升不是一個類型。對他的偏愛竟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喜歡他後期雨絲春風般的默然無聲以及春雲浮空、流水行地般的恬淡閑適,他使我想到黑塞的《悉達多》里數十年靜坐河邊、聽河、沉默如河的老人,沉入河床的是他煙雲往事,靜水流深;還形同蘇童的《我的帝王生涯》里燮王的一個分身,他、燮王、連同老人,在無邊的時空里重疊交織,靜默如謎如呼吸。
如果說阿升尚可以拿出來跟人分享,我只想把竇唯藏在兜里,在音樂里他以更加私人的方式探尋着步入了柳暗花明的另一片無人之境,是我最理想的解脫路徑,那樣的空才可能去容納更廣博的愛意。
據說有一類人並不是用心去愛人的,他們的腦子會在第一時間進行理智的篩選攔截。在腦子發揮作用之時他們如同隨開隨關的水龍頭,可以愛上任何人同時又無法愛上誰,這種人,腦子一旦失靈,就將整個被摧毀。
失眠夜裡無意翻到他與阿菲舊日的感情糾葛,我不喜歡他的寡斷憂猶,在愛上,我更欣賞阿菲的坦率乾脆。一時間心緒百轉千回,這樣拿捏着試圖全心全意喜愛人且有如此般彼般的挑剔不如意,可想能在理智面前站穩腳跟的愛是有多不易。
翻開覆去,最後能想到的也只是“一個一個偶像都不外如此,沉迷過的偶像一個個消失”。
荼蘼不爭春,寂寞開最晚。開到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