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共飲的友人,離開喧囂的酒桌。門外依舊人來人往,依舊是吆喝聲、交談聲混雜在一起,少了家鄉的腔調,嘈雜聲顯得格外刺耳。陌生的街頭,流落的不只是時光,還有一個寂寞少年不安的心。
離開江城已達46天,也就是來渝城已46日。不舍和思念在心底某個位置不斷地糾葛,不斷地鼓動着蓄謀已久的淚水。也不知武漢的親人、朋友是否安好。這時候,武漢也早該華燈璀璨了吧?雄偉的武漢長江大橋應該已被燈火裝飾成一條欲沖雲霄的巨龍了吧?渝城的深秋和江城一樣冷,微風中,人還是不禁瑟瑟發抖。輕輕翻飛的風衣,在身後低泣。點燃一支“黃鶴樓”,觸手可及的溫暖,彌足珍貴。這家鄉的“特產”啊!容易讓人產生太多的依賴,欲罷不能,在欲罷不能中細細地想念着某些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地點,熟悉的場景······
重慶也是座古老的歷史文化重鎮,飲食文化中“辣”居首位,重慶火鍋更是享有盛名,初來這座立體感忒強的城市,我感到有些措手不及,“辣”令人不淚流滿面都不行,而這種“辣”是你無法抗拒的;在武漢,火鍋主要注重“麻”,相比較而言,武漢人口味略淡。開始,還真受不了,在了解了這座城市的飲食文化后,也慢慢接受了這種“辣”。路過一家“絕味鴨脖”店的時候,莫名的衝動突然湧上心頭,買了一些,吃了幾塊,有些歡喜,有些失望,終究沒有武漢精武路那家百年老店裡的鴨脖好吃。記憶中的某個人也開始愈來愈清晰,那年和我一起開心的吃鴨脖的女孩,你可否安好?
不知不覺,長江已橫貫眼前,不管從哪個角度看,總覺得似乎它缺少着什麼,江邊“荒涼”的景象是我沒有預料到的,沒有了武漢江灘的繁華和氣派,有的只是一條靜靜地訴說著風雲變幻的沿江公路。壓抑許久的淚水,在此時已奪眶而出,在濕潤的江風中,靜靜地淌,靜靜地消失,不着痕迹。去年這個時候,在江灘遇見的吉他少年,是否還會坐在長椅上,為失明的女友彈唱周杰倫的《夜曲》?我不得而知,大概肯定會吧!那蒼老的黃鶴樓,已好久沒登臨了,那金黃色的琉璃瓦,是否依舊承載着昨日的繁華?我依舊不得而知。夜已漸深,風愈加冷,在穿行中,渝城開始靜靜地睡去。只有街道邊的小攤,還在與今日的生活做着最後的掙扎。此時整包“黃鶴樓”已燃盡,也算是恰到好處了······
累了,該休息了,再去哪兒呢?不覺有些迷茫,在徘徊一陣子后,終於走進了一間旅館。旅館老闆是很熱情的,笑呵呵的為我介紹房間設施、價格等,順手端來一杯熱茶,詢問我的家鄉境況,我有些感激,寒暄了幾句,便進入房間,靜靜地躺在床上,心緒飛馳,當初多麼嚮往家鄉外的世界,渴望漂泊,迷戀上流浪,而如今,我卻是如此的落寞,像一個失去歸途的遊子。
在這城市裡安穩的睡去,竟使我如此艱難;望着窗外那一抹不知被誰不小心的月亮,我知道在月的另一頭,也許會有一個思念着我的女子,在反覆吟唱着當年我們一起寫下的詩篇。明天什麼也不會改變,依舊是個晴天,人們依舊在塵囂與寧靜的矛盾中搪塞着生活,而我依舊會穿梭在這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捕捉着這城市每一片動人的詩句,唱給我最心愛的武漢姑娘······
郎以墨
辛卯年十月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