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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4,我在這裡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醒來時天邊已不見落日,暮色深沉,心裡的褶皺磨合了一整晚已被劃過臉的冷風一層層覆蓋。馬路邊到處是揮手攔車的人,雙手抱在胸前或者夾着錢包拚命擺弄手機,以各種等待的姿勢詮釋着對生活的信仰,各自循着軌跡奔命於生之路途。我與常人無異,一刻不停地追趕宿命,孤身立於大風天氣,心底的悲叢叢暗涌,竟然無跡可循。想要一直往前走,將這方世界破碎的美麗盡收於眼底。這個城市的夜晚中意於霓虹,柔和的光線穿過薄薄的霧氣打在臉上,照得心裡漸知寒意。秋分之後的黑暗開始變得冗長。寂寞的人在街頭宿醉,藉著酒精的力氣告別泥淖的過去,……手心拿捏着空洞,附和着來自身體的缺,一陣一陣抽搐。一瞬間,我在這裡墮落得忘形,耳旁的盲音漸逝,任由激越的痛到達高潮的一點,終於處在這個十字路口,眯着眼睛想念,並失去了長此以往的耐性。所有傷懷的記憶鬱結在眉尖,蹙緊,耿在心,久久不能消卻這份壓力。

  眼前這座鋼筋水泥的城市,已模糊了輪廓,一刻不停打磨着白晝殘餘的浮華,正一寸寸雕琢着孤獨症候群,黑暗愈深清醒便愈見底。後半夜的被子總是添了一床又一床,把溫暖都堵在胸口,身上裹着被褥的紅。紅是覆蓋於枕間的溫度,一顆一顆累積成眼皮的沉重,被孤獨叫醒,又碎了渾身的痛。失落從呼吸里爬出,一頁一頁,重播懷舊。黑暗的凌晨四點鐘,比任何人來得孤獨。桌上的曼陀羅開始順着牆壁瘋長。很久不再去花店擺弄,那些暗藏的生機里所包裹的慾望,我終輸給了它們的靈性,於某個午夜夢回的時候,被紫色的睡蓮附身,一直在噩夢中過渡。

  終於,整個世界已沒有你的迴音。

  一遍遍回頭望,來時路分明。曾雙腳跳躍篤定追隨在未知的前程里,數落光陰,自顧自地造夢。怎料你轉身的背影如利器刺痛夢魘,凝成了眸子里最陰晦的光景。而今斷送,總負多情。如果的是,如果將其省略,截斷這段距離,最後是否還會斷送了一雙好愛侶。時間磨破手肘的衣襟,從身上剝落又攤開新氣息,除卻樟腦香,帶給人懷舊的契機。從此以後,歲月哽咽於一處,慢慢摩擦,開始削去一角一角的泥。這個拾荒的人,地上還有落色花白的相片被遺忘,被丟棄,被埋藏於終會歸於明朗的前方。這裡還有光影深處的某人某事,於最閃耀的時刻繁華落盡,火花燃盡,砸碎一片抱團時的餘溫。人來人往的路口,誰讓我雙眸定格,凝神惆悵,誰使我徘徊躊躇,一眼就洞穿歲月的洪荒。

  上色的情緒,輕易就被眼淚燙傷,沒有人讀懂它的顏色。時間催人老,感知載來又拖走,與很多人彼此借用交換的韶華天光。曾遠遠目睹這一片紅磚碧瓦,以為輕易被摧毀,卸下,如牆上的灰和桌腳的漆,怎知這具肉體亦經受不起時間的變遷與風化剝蝕。褪去厚重的偽裝,然後着一身漂亮透明的殼,一路歡喜奔命,痛哭咆哮。

  我坦言,我本是一個情感分明的女子。

  我是這樣忘卻你。當世界的聲音忘記你。

  我是這樣記得你。在忘卻的立場上。用我的聲音記得你。

  時常左手暖,右手涼。人生的陣痛難尋,怕是來了可能連雙手都無法彼此取悅。

  可是還要活下去,自顧自,永不停做一件未完待續的事,線頭已密密縫,斷了無數次。那些供人賣弄的年紀終無人作襯,隨悲傷一日日漸老,像一場沒有靈感的奔跑,而最後成全彼此的都是各安天命的回憶供人解散。

  從此以後,我便更要堅強睜眼看這個世界,帶着血性的情緒。這條路我竟毫不猶豫地走了幾年,重複着別人滿地的倉皇,一邊去開拓周身專註的劇痛。終於在此時,領得要旨,餘生不計較所得所失,還是需要這個人,一個人在漸行漸遠的時光里被打磨被雕琢,去圓滿曾經那些未完待續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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