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午後,陽光很嫵媚,飄逸着尚未發芽的枯枝,舞動在一米陽光里。
這個春天的到來似乎沒有象以往那樣與冬天的遠離有着鮮明的過度。一切都有點象這季節,總是在不冷不熱的忙碌中開始,又在不溫不涼的忙碌中結束。陽光在整個冬天似乎也總是那樣有些倦怠的不多不少,所以能在這個春天的午後,擁有這不算太多太少的一米陽光,也還算的上是享有了有點不悲不喜的春之溫暖吧。
終於修改完了最後一次的年度報表;終於在大家憤憤然的不滿中,結束了這次讓人反覆糾結的年報審核;終於一級套一級以彰顯國有企業民主管理的網、省、市三級職代會圓滿閉幕了;終於在每一級領導回顧過去、立足今朝、展望未來的鏗鏘陳詞中,將新一輪的組織變革方案立馬橫刀式的,生動而又富有藝術性地擺在了各級人力資源工作的案頭上。一切的開始和結束,都有點象這午後的一米陽光,根本無需去問津太陽的光輝能量有多少,只要堅信和堅持自轉圍繞公轉的意義和行為,就一定能舞出一米陽光的亮色和溫度,儘管也僅僅只是一米陽光,但現在只要是有點陽光的日子,人們就可以讓它燦爛,並統統稱之為是陽光燦爛的日子。
黃色和紫色的丁香仿真藤蔓花被恰到好處地環繞在客廳的鞦韆上,玻璃茶几上的果盤裡,紅富士蘋果正散發出淡淡的果香,這些匯在一起有真有假的色香味,一下子就讓屋內春天的氣息又濃郁了許多。伸手取下束之高閣已經很久的小提琴,撥動着琴弦正猶豫着要不要拉一曲《春之圓舞曲》也來給這屋內再添些春的樂符,讓這裡的春更加生動起來。此時,一米陽光凝聚的陽光卻強烈地正刺在我的眼睛上,讓我在想着避開時,卻又不得已回應着它的斜視。我在猜想着:斜射的一米陽光是否在笑我,也學會了去用“錦上添花”的敷衍和勢力,來附和屋內這有點失真的春天?這種想法也讓我在可笑自己多疑的同時,突然再次想起作家三毛曾經躺在太平洋的一個小島上,仰望着夜空里的繁星所發的那個感慨:“人要麼有知識,要麼有靈性,人要是既有知識,又有靈性,就註定要一輩子痛苦”。面對依然斜斜洒洒照在臉上的一米陽光,我又開始思考着,如今的自己是否也是痛苦的呢?
突然就沒有了想要拉琴的心情,於是又合上了剛剛打開的琴盒。這才發現剛才還在斜視我錦上添花的一米陽光,此時卻已隨着光和影的追逐,旋即離開了我,屋子裡忽然就少了許多光的照射,黯淡了許多,缺少了許多剛才還似春意盎然的氣息,只剩下留在琴盒上的那點點一米陽光照射后的斑駁背影,這讓我覺得那包容萬物且心胸寬大無私的陽光,有時似乎也沾染了許多勢力和功利的色彩。
繼續在有些離譜的思考和心情中遊走,耳邊傳來鄰家孩子正在背《論語》的一陣陣讀書聲,把手中《方圓人生》的書打開后遮在臉上,不停晃動着鞦韆上的自己,跟隨着一米陽光的軌跡,在迷茫中用空白的思想瀏覽着色彩斑斕的人生問題,一路上有歡樂、有憂鬱、有迷茫、有快樂、有悲哀,當然也有收穫,也有求索。
子曰:未知生,焉知死?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書於2012年2月11日一個滿是陽光的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