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圓,闔家歡樂。不勝酒力的我在小酌幾杯后便感頭重腳輕了,準備賞月的精氣神終沒敵得過疲憊,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陣口乾舌燥把睡夢中的我憋醒,微微睜開雙眼,我被眼前的美景驚煞,玉盤似的明月大大咧咧地貼着窗欞,鉛華洗盡,晶瑩透亮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紗,盈盈地寫滿整個房間。我起床猛喝了一杯濃茶后,頓感睡意全無,索性披了件外套走出家門,走進月光里。
信步在小區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微微的秋風中,本打算盡情地徜徉在《月光奏鳴曲》的美妙意境里,但舉目四望,美妙的銀色月光被一棟棟突兀的高樓撕扯的一縷一縷的,此時的心情已頓被攪擾的紛繁複雜起來。索然無味的我找了把能被月光垂愛的石椅半倚半靠在那兒,任由思緒飛翔。
曾經的白牆黑瓦濃蔭蔽日的小村莊,曾經的炊煙裊裊雞犬相聞的那份祥和,曾經的那些無限愜意的中秋賞月被記憶的閘釋放,我不想也不敢觸碰的故鄉情結又在這個月圓之夜翩然而至。
在這樣的月圓之夜,家人團圓,相擁而坐,噓寒問暖,盡情享受在汨汨流淌的親情中;在這樣的月圓之夜,邀朋呼友,把酒邀明月,對飲話桑梓,酣暢淋漓在濃濃的友情里;在這樣的月圓之夜,我更喜歡獨坐閑庭,品茗賞月,獨語斜闌。沐浴在如輝的月色里,將一身疲憊卸卻,任滿腔思緒飛揚。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這樣的月色,這樣的夜晚,漫步在故鄉清亮的小河邊,柳樹依依,秋蟲唧唧。“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曾經詩一般的年齡里描摹的溫馨便情不自禁的讓你重溫那份陶醉。穿行在故鄉帶露的阡陌上,細捻着田壟里毎一株稻穗,泥土的芳香中,收穫的喜悅熟透在豐腴的秋季。這樣的夜晚,美妙註定是我的主題,穿過金桂的馥郁,思緒欣然地爬上層林盡染的梢頭,靜靜地體味着“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的意境。
今夜,月還是那樣的晶瑩剔透,今夜,月還是那樣的淡雅恬靜。而故鄉的一草一木業已在城市化得進程中蕩然無存了。那個曾承載着我無數歡聲笑語的小村莊呢?那條曾描摹過我青春浪漫的清亮小河呢?那片曾讓我在汗水中播撒希望,在辛勤中收穫成功的土地呢?那個美輪美奐的故鄉的月夜呢?在鋼筋水泥的叢林中,沒有了秋蟲呢喃吟秋露的岑寂,沒有了桃紅李白花參差勝景。今夜的月光已然被機器的轟鳴嚙咬得支離破碎,今夜的月色無奈在高樓的背影中顯出些慘白,多了份清冷。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故鄉的月終是我永遠的的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