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撩撥心弦,但不曾期待再會,只為此刻邂逅的濃醉。
午焰強煮睡意,拭目而看,你側臉的微紅曝露了你的繾綣忍耐,偷笑,偷看,偷偷將音量放大一格,震醒你微微發酵的慵懶。
正午陽光趴在你豎起的綠色鉛筆上,黑了一個陰影,你抬起頭,又稍稍低下,根據影子的指向,我們在向西偏北方向行駛,你說。
表面的靦腆將我欺騙,我微紅臉,愧疚感,所謂大智若愚是也。
我穿透屏幕看你折射在對面空座上的表情,空寂的落寞包藏着你的八顆白色牙齒,亮晶晶的微笑。並排而坐,你的肩高過我的肩膀,卻將它重量的一半撞在我這裡,厚重的飽滿感,我無語的承受,如果我可以分享你這幾個小時沒有理由的信任…
拈一顆橡皮糖,它在嘴裡躲避牙齒的亂戰,即使犧牲也不忘來一記重拳,粘着,塞着,堵塞待續的語言。*
於是,微瀾歸於寂寞、無聲而落。
在乎安靜,在乎沉默,在乎微垂的單眼皮,在乎這熟悉的陌生感覺,如果這路途沒有終點,我想就這樣延伸下去,轟隆隆搖擺着列車節奏,銜着鐵軌無盡頭。閉目,思忖:可以停靠的泊位,從來都想不到珍惜,錯過最後,風浪撞進懷裡,趔趄后抓不住任何實物,濕漉漉尋覓。
她的笑聲尖利地導入我的左耳,你的右耳,我用食指輕輕探探我的右耳,無奈的嘟起了嘴,你只是側歪頭,向著偏離我的方向。片刻,咯咯笑聲響在耳際,也產生在我嘴裡,不對稱地合為一體。一下顛簸,一次縱橫晃動,一線陽光擠進車窗帘縫隙,打在戴爾鍵盤的Enter鍵上,你輕觸,細長食指,乳白光柱,我的目光,你的視線,瞬時交集一點,似鎖住弱水容顏,三千分之一。
電量不足,自動關機,《讓子彈飛》沒有結局就已結束,黃四爺驚愕表情定格在屏幕,驚愕什麼?一個問號,沒有感嘆號來對答。左邊耳塞重新滑到手裡,右邊的還停在我的左耳里,無聲。
經典二人對坐式,我們相向。回到原點。
蒼白午後,睡意再燃,保持上課時假看書動作,墜入彌睡深淵。沒有夢境,空白一片僅有一個跳動黑點,時近似遠,我掙扎觸碰。夠不到。忽的它迎面侵襲,我被你碰醒,核對身份證,你說。*
那個黑點,再也沒有出現。
窗外,漸漸,着黑紗,從玻璃飛越到平面鏡,荒廢幾多光陰。雙層玻璃虛幻我的影,陡然徒增兩張臉,對視,只不過,你和你,我跟我,平行線無法相交,小學就曾學過。
你從行李架上取下我的背包,好重,你說。裡面是我的行囊,半年的閱歷扛在背上,你說能不重嗎?我答。低頭,我不看你的表情。輪子抱住鐵軌,尖響。謝謝,再見。我在響聲過後輕輕說,依舊微垂,我的頭。轉身下車,我到站,你繼續。
邂逅美麗,煙幕彌散,桔色霧燈,切割站點。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們停留在同一城市,來自同一方向,東偏南,與筆影相反。
我以為車站是終點,可是…
我在車裡吃驚的看着你,你在車外無謂的看着地面,17路公交一個小小站點,某刻的停留,凍結眼神,我真的再次遇見你,而你,沒有看見我,你在等待下一輛。擁擠的車裡,混雜寒意,我混在人群里,你漸漸遠離。
未曾預見的遇見,這次是終點。濃醉已醒。
未曾遇見 標籤:遇見未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