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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山湖深秋三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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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蘆 葦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此前讀到詩句,腦中總會浮現一幅畫,一幅虛構的蒼蒼茫茫。而今,這幅畫就鋪展在面前。

  蘆葦,鋪天蓋地!伸展開來,攤鋪開去。已是秋暮,枝葉大多枯黃,偶爾綠綠的幾竿,閃人眼睛。挺挺直立的、縱橫匍匐的,線條紛亂,恣意伸展,毫無章法。唯有多,唯有密,匯成無盡的莽莽蒼蒼;莽莽蒼蒼中,潛伏着一種張力!蘆葦老而黃,不僅不蕭索,反而充滿活力;不但不肅殺,相反卻蘊含勃勃生機。

  又何況,蘆葦盪中間一條條一汪汪一星星的水,亮閃閃清凌凌,如同秋的美目,忽忽閃閃,平添幾分秀幾分媚。

  你想吧,來年春暖,幾番暖風掠過,枯黃退去,呈現給我們的又該是怎樣鋪天蓋地的綠?湖水蕩漾的又該是怎樣的春水?多少不甘的心又該發少年狂?縱使耄耋老者,亦不忍老去吧!

  枯 荷

  深秋的荷塘平靜如鏡。碩大的葉子敗了,莖折成銳角,荷葉半埋進水裡。幾枝枯乾的蓮蓬仍努力挺直腰身,傲然獨立。鏡面上於是畫了許許多多幾何圖形。三角形最多,還有無數的不規則的圓半圓橢圓,那是萎頓的葉的身影。鏡子中還有垂柳的婆娑,蘆葦的疏朗,蒲葦的繁茂。。。。無一絲風,萬物寂靜,偶爾遠處葦叢中麻鴨的“嘎嘎”的鳴叫,更顯秋之寥廓。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這兒曾經是那麼熱鬧與繁華。荷葉田田,紅蓮灼灼,微風習習,細步款款,綽綽約約,更有幽幽清香沁人心脾。紅荷萬畝,風情萬種,不知醉倒了多少遊人!我本多情,又不善飲,深秋季節來到荷鄉,見此大片枯荷,就已微醺。如果夏日來到這裡,只有豁出性命拚卻一醉了!

  是醉於紅蓮欲開還畢的嬌羞?還是醉於荷葉超凡脫俗的風姿?而眼前的秋之荷,更有野趣無限,無盡深意。正是“相看未用傷遲暮,別有池塘一種幽。”“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如此細細品味深秋荷香餘韻,足矣!

  船 家

  水天浩渺,波光粼粼。一艘漁船,靜靜泊在湖心小島的不遠處,一動不動。還有一隻小舢板,依偎着大船,如同她年幼的孩子。炊煙裊裊,若有若無,方知船上還有人家。

  我的老師就是在湖邊長大的,據他介紹,微山湖漁民在船上生活,平時打漁勞作,如同農民種地稼穡。他們在船上生兒育女,做飯喝茶,船就是他們的家。他們常常選擇湖中的一個小島,作為基地。條件好的 就在島上搭幾間茅屋,不忙時,偶爾住一住。再養上一群麻鴨,白天,他們搖着小船,撒下漁網捕魚,鴨子們在島的周圍捉小魚小蝦。傍晚,不用呼喚,鴨子們就在頭鴨的率領下,大搖大擺地回到島上宿窩。

  湖內有各種魚、蝦類七、八拾種,水生植物四十餘種,水禽、鳥類達八十餘種,是中國有名的“麻鴨之鄉”。

  可以想象,這裡的物產一定是無以倫比的純凈,那荷那藕那菱角那蒲棒;必定是超然世外的清潔,那鴨那鴨蛋那魚那蝦。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久居鬧市的我們,真的為漁人們慶幸,和自然肌膚相親,相濡以沫,心地又該是多麼的澄明,如同這天這水這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