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撫柳柳撫檐,雀壓柳枝彎;
細水打浪浪打帆,魚躍浪頭尖;
萬種愜意風正起,一腔柔情水未眠。
七月天,日高懸;
柳葉刀,水花扇;
今宵月下杯中酒,十里長亭酒中歡。
旭日慵懶地探出頭來,在朝霞中跳動的格外疲倦,我微笑着轉身,感受着朝霞在我身上映出一圈圈紅暈。謝別了夜幕燦若星河的朝霞將我的身影拉長,走在我的前方,我永遠都追不上。看着身影飄進那列快車,心情被無名的拉扯,腦海掀起了漪瀾,意任思緒飛翻……
曾經的回憶,都被早不見日出,晚不見日落的生活沖淡了又淡,只記得有一個方向:走進那個沒有硝煙的戰場。而戰後卻給了我一場失落,就像一片羽毛掉進了大海,沒有路,找不到方向,看不見終點。我在失落中失敗,無病呻吟着,驚醒了夜半鐘聲的燭火,驚呆了扶風而過的雲朵。還是鼓起勇氣來清理戰場,用背影,轉身的一剎那,即使淚水也掩埋不了嘴角的微笑;列車開動的一瞬間,我完全釋然了,固執的認為終點一定有什麼正在等我。
時間推搡着季節周而復始,柳絮散落的三月春兀自穿越了四月櫻花謝幕的五線譜,流金礫火的七月天即將圓滿夏日的最後一枚休止符。似秋非秋的季節,雖留有盛夏的“餘孽”,卻也已然有了點味道。
列車蠕動着停在了一場淅淅瀝瀝的秋雨中,我吸進他鄉的第一口空氣,心情有些許悸動,沐浴在雨霧中,身心有一種從沒有過的純凈,淡的像水,甘的如泉。這是一個寧靜的城市。
心中念叨着燕山腳下,渤海灣岸的奇葩,我站在了她的面前,他想一個學者,安詳的坐落,凝聚着莫名的力量,簇擁着我撲向他的懷抱。徐志摩說:“我將於茫茫人海中尋求我唯一之靈魂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想,來到這裡,我應該是幸運的。樓房兀立,小湖環繞,這一切就好像生長着鑲嵌在小樹林里,無聲的演繹這份默契,最是那落葉的淺唱唯美,將我徹底的折服:在半空中繾綣詩意的緩緩飄落,七分鵝黃,三分桔綠,多一分,濃了傷悲;少一分,淡了唯美;那份秒意只可去秋夢的邊遠捕捉。這大自然的比例,調諧在葉落行軍與湖波光影的默契中,不期然的淹入你的性靈,內心所有的喧囂被迫歸於寧靜。
落葉是疲倦的蝴蝶,只對大地守了一份相思,飛撲着向大地索吻,然後靜靜的躺在曲徑通幽處,不舍離開。一簾黃昏晚照水,萬卷殘云為風追。晚霞籠罩的靜謐中,我在“落雪”里追逐落日,但沒有夸父的荒誕,卻也這樣偷嘗了不少晚景的溫存。追到月亮都笑我了,索性反鋪在落葉上感受她的溫軟,看着那清晰的脈絡,陶醉在落葉與泥土交界處特有的迷香中,無意發現落葉遮蔽的另一個世界:萬千細小滲進泥土的聲音交響樂般的奏響,昏暗中,那種迷香縈繞出夜的第七章,隧道一樣的悠長,競相勃發,如火如荼。這種衝擊波的震撼讓我再次醉倒在落葉里,密稠稠的思緒很久都不能調弄,落葉不只是調零了一切,秘密里也孕育了生機,一切都剛剛開始萌芽。我勉強支撐起身體,對着自己流淚的背影微笑着轉身,晚霞拉長了身影,但卻在我後面,永遠都趕不上我的腳步。
原來,落葉的背後是這樣的。最是在最漸緩艷麗的黃昏,埋下真正的寸寸黃金,縈迴潺潺緩緩的韻律,洇入那壘黃疊綠的生機里,就像緩緩展開的一軸潑墨山水,跳出的是筆鋒濃轉淡,款款回峰路轉。再回首晚霞的撫摸,再擁抱飛跑的葉落,背倚着,暖了一層落葉,落葉浸透了我的心坎。
我不需要轟轟烈烈的壯志,只想有落葉里萌芽的柔情。葉落,圓了落葉歸根的夙願,而我聆聽沉寂已久的心情,正在“蠢蠢欲動”。秋至未至,我懷揣着走進落葉,在落葉里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