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還是艷陽高照,今日又細雨霏霏,時斷時續的煙雨,縈繞在心尖上,如淡淡的憂愁,揮散不去!這煙雨蒙蒙的時節,恰似家鄉的梅雨季節,氤氤氳氳的水汽籠罩着整個小城,淡雅得讓我頓生鄉思!輕輕觸動思鄉的情思,便如同跌入了一個滿是憂傷的湖。
多少年了,多少年未能觸及那湘東那偏遠山村的春了。
時間無情地將我與那生養我長大的村莊隔絕了,讓我在時間的洪流中,慢慢遺忘,遺忘了村口歷經滄桑的老樟樹,遺忘後山漫山遍野的映山紅,遺忘門前潔白勝雪的梨花,遺忘了靜靜流淌的雅河……
這幾年我遺忘了太多美好的東西,而這些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有人說距離產生美,而我要說,距離產生鄉愁。只有離家遠了,才會不自覺地衍生出濃厚的鄉愁,那鄉愁稠得化不開。
很喜歡家鄉的名字——雅山。不知道是哪位先人取的。真是一個雅緻的名字!這個叫雅山的村莊四處都是山,每座山上都種着不同的樹木,挺直的松樹,婆娑的油茶,蓊鬱的板栗,蒼翠的竹子。四面的山把雅山這個村莊團團圍住,賦予了它清秀與靈氣。而雅河潺潺地從村莊的中間穿過,給村莊注入了無限活力。
還記得,春天來臨的時候,後山上的板栗在一夜間長出油亮發光的葉子,不久便散發出奇特的氣味,濃烈得讓人有些眩暈;竹筍在春雷的催促下,破土而出,顯示着旺盛的生命力;田野上的草耔綠油油的,綻放着細碎的紫色花朵;映山紅在布谷鳥的啼聲中,火熱地盛開了……
小時候,特別喜歡去田野上採摘鮮嫩的草籽回家給母親做菜,或是摘艾草給母親做粑粑,這些都是在那個年月最好的食物。八十年代,那年月的農村物資還不夠充盈,野菜便是最好的佳肴。而今生活日漸好轉,卻依然無法忘卻那些曾經帶給我們美好回憶的東西。
昨日和母親去野外采了一些艾草,回家后把艾草洗凈,在鍋里煮去苦汁,然後剁碎,再做成了艾葉粑。終於又一次嘗到了久違的艾葉粑,很熟悉的味道——淡淡的中草藥的氣味,淡淡的苦澀,回味甘甜,齒頰留香。猛然間,鄉愁頓生。
南國春早,家鄉或許還沒有這南國的煙雨。不過,我到底還是想着那田埂上嫩綠的艾草,想着那拔節的竹筍,想着那聲聲啼叫的布穀,它們似乎都在呼喚我回去,回到那個叫雅山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