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漫夜,一輛灰色別克車停放在人來稀少的小區道邊上,近時,傳來陣陣聽不清晰節奏很激揚的音樂,小山遠遠望見並認出是秦睦的車,匆忙穿過馬路也不看車裡是誰就對裡面嚷道:“小睦,今天不要帶腸子那傻鳥去了……怪……”後面的話硬深深地收回,因為駕駛位上,正斜躺着身披一襲黑皮懶散不堪的腸子(常冬藝)。他正用一種銳利惡毒地眼神橫掃着得瑟不已的小山。“你?你怎麼在這,”小山趕忙轉移話題,避免接下來攬出被揍的局面。腸子皮笑肉不笑地炫耀道,“小睦剛把車賣給我了,現在這車的主人是我。”小山察覺危險已離去,拉開前車門一屁股坐下,“少來,說謊也得有個限,小心肚皮。”“啪”一拍掌毫不留情地打到他那圓溜的腦瓜上,自找的~他沒反抗到,也明白腸子是那種有仇必報,有恩估計不會還的真小人,遂撇過一邊嘟囔道,“小睦呢?”“忘帶錢包,又滾上去了,”“哦”……
車裡車外環繞種奇怪氛圍,像狩獵?畢竟他倆很少會相互呆在一起,“我說?”小山打破尷尬問道,“每次都要小睦出血,是不是有點……”腸子明白他要吐內疚,蠻狠地打住喝道,“那你出錢,你做大款,我絕對沒意見。”“你……”這時候車後門豁然被扯開,撲進一鼠頭鼠腦的小子,正是小睦。他挺起那被車內燈照得有點泛紅白軟的娃臉嘆道,“又被老鬼灌了幾杯茅台,頭漲死了。”小山了解他那杯裝似的酒量,有點擔心地問道,“那今天還去么。”“廢話,怎麼能不去,年輕就是要揮灑青春,”小睦猛地彈起來暴喝道,完全一副奮死激仰地模樣,“先讓我睡會。”“呵呵,”腸子傳出悠悠的苦笑。
“嘿嘿嘿,”車子發出狂亂的躁音彎彎曲曲地出發了。
怪靜的,小山發覺出這種不和諧,慌張地對着一臉肅然的腸子問道,“我說?我說,腸子,你考駕照了嗎?”腸子臉上掠過一絲抽動,然後平靜自然地笑道,“不用擔心,小睦教過我好幾次,挺溜的。”——車窗邊上的扶手頓然多了一隻手,抓得死緊卻又顫抖不已的手“OH,MYGOD”“哈哈哈哈”
夜的生活是很瀟洒,還蠻刺激的。別克車忽快忽慢地尋過好幾條街道后,終於在一個一身正裝的漢子身前嘎然停住,那漢子炫擺地拿起對講機同時擺出個時髦到位的姿勢,數秒后,這才走到腸子邊上說道,“請把車倒放到那邊,”說著手指向不遠處已塞得有點輕吐的停車位上。腸子將剛從兜里掏出的煙輕輕地點上,用種他自認為瀟洒得體闊氣無限的表情回道,“謝謝,”說罷右腳猛踩油門,呼,車子以可怕的速度消失在漢子面前,留下那漢子一臉的驚詫,“他這是要去哪?”……
小山從後門把軟皮的小睦拽出車廂,對着正檢查車子的腸子問道,“幹嗎又饒個大圈回來?”卻見腸子滿不在乎的回道,“我還沒學會倒車呢。”“你……”小山頓感五臟翻滾,疲憊不堪,直想往腸子那堅硬的腦袋上來幾記爆敲,“什麼人啊”(那也不過是想想罷了,你別看現在腸子一副斯文,瞧,又把假眼鏡帶上了,他打起人來,只讓人記住一個字“毒”)小睦似乎醒了,他推開一邊的小山,像偵察般尋視了一翻,“OK,這地方不錯,小山約人,腸子去開攤,我去買軍火,出發出發……快……快”他像司令般的指揮着,卻是腸子很掃興地伸出那粗糙肥厚的雙手,問道,“錢呢?”“你,你,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儘管小睦埋怨着還是從那鼓得快裂開的錢包里抽出一張卡片,慷慨道,“密碼還是原來的。”蹬蹬蹬,三人接到死命令后相互朝不同方向奔去,作戰開始了。
將三包“玉溪”甩進上衣口袋后,小睦按着原路返回,走得怪凄涼的,街上可見的都是三三兩兩一夥的人,行影不離的三人才分開這麼會他都覺得煩躁,或者說他更討厭孤獨。“嘶”一輛Q車猛的在他不遠處緊剎而停,裡面彈出一黑腦袋,“走路看着點,找死啊。”一股嗆氣直注入小睦心門,狂想着擺個惡毒激情地眼神回擊,司機卻早已將車子從他另一側急速奔繞而去,毫不理會。“切,不過幾兩的車子,也如此囂張,遲早砸爛你。”咽着這股毒心悶氣,小睦再次逛回了剛才分開的地方。
“腸子,搞定沒有。”“廢話,誰辦事啊,在三樓,07室,我剛和小山說了,現在就我一人……”“給我先拿四紮酒,還有這個,這個,這個……”掛掉電話后卻是小睦陣陣的寒心,暗罵道,“這小子花我的錢都不心疼,真是混蛋,吃貨。”接着沿着街道饒進一座“震撼”的大樓。
“噝”推開一扇紅木質小門,小山按着原來的想法,疾步跳進裡面,激情地喊道,“都給我鼓掌。”“歡迎美女們,”說著又把被他猛關上是門拉開,“哇”“歡迎,歡迎。”只見從門外陸陸續續走進幾個打扮得格外鮮艷動人的女人,小睦沒去數,進來一個是一個,但最後一個卻讓他着實的嚇了一跳,“小彩?”被叫做小彩的是個着粉紅摻白外套的女人,樣子不是很出眾,但也夠姿色,她裝出一副驚訝地表情應道,“呀,小睦,”“不歡迎?”“那有,坐坐坐”……一陣寒暄過後,整個音樂聲,酒瓶開啟聲,杯碰聲,歡樂聲都相互交織起來,有點模糊不清了。
“怎麼把她找來了,”腸子偷偷地按住一直繞開他卻還是失敗了的小山問道,“我哪知道她是那個的朋友,”小山說著偷偷瞟了下不遠處一個身穿藍色青衣連他也不記得叫什麼名字的女人回道,“你……”
酒蓋和酒瓶。一瓶一瓶地被翹開,在比賽般。小山認為這就是挑戰,但對於小睦則是相反,他儘可能的避開這種東西,“是毒藥”用他的話是這麼解釋的。他不去碰,以致別人都在唱歌喝酒高呼的時候,小彩逮到了機會,湊到他身旁略顯譏諷地說道,“小睦,看不出你也有這一面哦。”“什麼這一面,”小睦明白她想說什麼,還是假裝地回道。“以前讀書的時候可是很認真的,班裡公認的……”“帥哥?”小睦逮到機會把話填上。“呵呵,”小彩被他那有趣的表情逗樂了,“現在連幽默都不一般了。”“切,喝酒,喝酒”小睦打斷她無聊的話題,誰會對貶低自己的人笑臉相迎呢。但之後他後悔了,方五杯不到,他自個倒模糊起來,小彩反比來的時候更清醒,更可怕。
“腸子,腸子,”小山趁其他人去點歌的時候,湊到抱着一襲紅衣妖艷女人的腸子邊上,擔心地問道,“你看小睦是不是醉了,要不要去救下他。”腸子望去時也和小山當初望見的表情一樣,卻見小睦猛地拿着空杯子往嘴裡送,還不停的嘟囔這酒怎麼都沒味道。“這還不醉,你要他拿瓶子敲自己的頭才算啊,”腸子輕輕放開懷裡有點漂浮的女子,饒到小睦一旁奪過杯子,對小彩道,“這小子酒量差得要死,丟他到那邊去。”說著把小睦拽到角落邊上,隨便丟幾件多餘的衣服就把他給埋了。正想回去。“呵呵”小彩戲謔地笑道“這才剛過幾杯呢,太差勁了。”(那種笑有種嫵媚,小睦曾經說過,但在腸子眼中,這種笑讓他覺得可憎,應該還沒到可恨的程度。)他隨手從桌上取了個杯子,像敘舊般坐到小彩邊上,“好久不見了,剛才都沒打招呼,不周到不周到啊,罰一杯”小彩感慨地應道:“是啊,畢業這麼久了,你們三個還是那麼的要好,”腸子裝做無辜地回道,“沒辦法,認了兄弟,那能那麼容易分開。”小彩不屑地泛了個白臉“又是什麼兄弟,以前你就是這樣,和你說話真是……來,玩點什麼遊戲吧。”又是瓶子開啟的聲響。
夜會深的。
醉會醒的,當小睦睜開有點乾澀的雙眼時,耳邊噴響着卻是無比振奮的音樂,“媽呀,”到處都是閃光,花了數十秒他才能取出存檔,原來不是在家裡。但當他看清的時候還是後悔了,眼前的腸子正用嘴唇貼着小彩的嘴唇,看不清是否在蠕動,卻也可以看到腸子那粗壯的雙手在小彩略顯多贅的身上遊走着,他不敢抬起身來,怕他的抖動會被發現,假裝地睡吧,又不是很確定,小睦再次狠狠地睜開雙眼,眼神試圖穿過漆黑閃爍屋裡,照亮全部,到達時又讓他感寒心了,如果再企圖把它放大,也許成了嫉妒。他不想想下去,希望快點結束這局面……他打算真的暈過去……
“我愛你,”彷彿從遠方飄來,讓小睦感到既肉麻又熟悉,還伴有暖風送入他耳里,什麼聲音!什麼人!小睦努力地回憶着,“我暈,”他猛然睜開眼,有種想吐的感覺,不是別人,正是小山用他那曖昧的眼神和表情,裂着嘴角喊道,“醒了沒,”小睦奮力掙開小山,力道似乎大了差點沒把他摔倒,喝道:“幹什麼,幹什麼。”卻見腸子在旁樂呵呵地解釋道,“換場,換場了,你小子還真沒出息,太掃興了吧。”“散場?”小睦有點不清晰,但當看到腸子攙扶着已站得不穩有點傾斜的小彩后,這才回過神,“去吃點夜宵,填填肚子吧,”說著硬硬地伸了個懶腰。這會腸子和小山心裡同時浮現出一句話,“我暈,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