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老的旋律又在耳畔響起,你不請自來!
夢幻迷離的歌聲,潛入淡淡的夜色之中,和着細碎的月光,蕩漾着水一般的溫柔,讓柔情泛濫滿屋——漸漸成災!
你怎知 今晚,我孤獨……
似幻似真的旋律,縈繞在腦海,縈繞在心田,縈繞於鼻腔,飄蕩在耳畔,撩撥着我情懷……你淺淺地唱着、幽幽地訴着,歌聲凄婉迷離,纏綿悱惻。你試圖用那藍藍的憂鬱,藍藍的哀愁,乘着孤獨夜色,來撞擊我似你般藍色憂鬱的心扉么?
你已經唱了很久了,還不見累。我想你是在努力,努力將你的情愫傳染給我。尤其在這樣的月色下,在如此孤獨的暗夜裡……讓我獨斟細酌你那份淡淡的哀愁!你在我耳邊細語吐蘭,讓我靜聽、參透、凝神、冥思,去品味、去觸摸歌者的那根心弦。你是在尋覓知音么?可惜我又不通音律!你興許是伯牙,我卻斷然不是子其!
你應該來自夜上海,你這曼妙性感的旗袍女郎,身體散發著一股馥郁的百合花幽香,在夜空中爛漫地綻放!夜有了你——才有了風情!你夜鶯般的歌聲,遊離穿透在夜空中,氤氳着千絲萬縷柔情。今夜,有多少情懷都消融於你的歌聲中?——你這夜的精靈!為何偏偏選中我?——去聆聽你吟唱的滿腔柔情!
古老的藍色的夢始終搖曳在我的夢中,若即若離。這麼多年,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倘要追溯夢的濫觴,恐怕悠遠得恍如隔世!
那是我愛做夢的15歲,在悠長的暑假裡對峙着時光。悵惘的雙眼終引起鄰居陽弟的注意,他送來一張被潮流淘汰被大人遺棄的卡式唱片,錄音帶里有30多首解放前的老歌。陽弟想必要用歌聲來填充我的空虛吧!
於是,靡靡之音響盪在我的斗室內,從早到晚。那旋律,未必太慢了吧?那歌詞,又是那樣的晦澀難懂!那時,我喜歡搖滾,我喜歡打擊樂,喜歡甲殼蟲,喜歡爵士……可你,卻只懂吟風撫月、只管傾訴衷腸。而我,一個15歲的少年,又怎麼能讀懂你呢?然而,有聲音總比沒有聲音強!……
《藍色的夢》就這樣吻上了耳朵,悄悄爬進我的耳鼓,並在我聽覺神經末梢處築巢。緩緩的隨着歲月流淌,緩緩的等着我長大成人。緩緩地來,緩緩地去……
數不清幾個春去秋來,終有一天我懂得了什麼是情和愛。淅淅瀝瀝地下着心雨,彷徨在愛的迷霧中和漩渦里,終體會到了一份濃得化不開的藍色憂鬱,並眼睜睜地看着一份夢的破滅。於是,《藍色的夢》翩然而至,她輕輕地撫摸我的頭,輕輕地吻干我淚痕,抱着我的頭枕在她的纖細里和溫情里,撫慰着我的脆弱與善良——她甚至還親耳聆聽我的夢囈!我驚喜地發現,奇妙的《藍色的夢》竟然可以療傷!
可是,時光荏苒,我心頭的哀愁早已被我割刈乾淨了,生活中也不乏幸福,為何,你又翩然而至?
你淡然地笑了笑,說《藍色的夢》與我有夙緣。今晚,淡月一輪,薄酒一杯,你我美酒聊共揮!藍色憂鬱的歌聲碰觸上藍色憂鬱的情懷,好讓這份濃濃的藍調在夜空里恣意泛濫!——還有還有,難道,你不想將我的歌聲分享給你的博友們聽?
我不禁啞然失笑!點頭連連……
睡意即將重重襲來,在悶熱的夜空中,為我的朋友們點播這首《藍色的夢》——
神秘的夜上海女郎,最好,你處在一座老宅中。立於一盞淺黃色的油燈旁,還有一個古香古色的留聲機吱呀吱呀地轉……一把圓潤渾厚的女嗓音從天飄然而降,如天籟般迴響在每個人的耳畔:
昨夜的一場藍色的夢,夢中的一切多迷濛,清晰的只有你可愛的笑容,那笑容使我不覺心動!
昨夜的一場藍色的夢,夢中的一切多虛空,真實的只有我倆情深意濃,這一份情意深印我心中!
雖然今朝夢已成空,隨寒月一去無蹤!
但願今夜夢裡重逢,讓我再傾訴情衷!
昨夜的一場藍色的夢,夢中的一切已朦朧,只記得一片藍色的霧蒙蒙,在藍色霧中失去你影蹤!
……
寫於2010年7月25日星期天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