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輪迴般烙印出朦朧的刻章,把回憶定格的瞬間,卻能把記憶倒帶播放以及投影攝像。於是,人的情緒便能在觸動心痛的那一刻失控,閉上眼睛,睜開雙眼,都是腦疼的朦朧和清晰的衝激,像光刺傷雙眼然後抵達心扉,刺痛所有畫面,傷痕纍纍。
那些捕捉愛過的痕迹,每個鏡頭轉換間,情緒悲慟傾涌,難以從容的寧靜將靈魂在深處連根拔起,撕扯、掏空、搗爛。
我聽說“時間是一種解藥,也會是正服下的毒藥”,我想毒藥之所以會發作,是因為想念在萌動,一切想念脫離不了回憶的干係,歸根到底是沒有徹底抹殺痛苦的記憶所殘留的毒素。
那些關於特定時間裡所製造出的回憶,又被時間所拋開的諾言以及丟棄的愛,就像是磁帶或者膠捲,留住了曾經,留住了回憶,也留不住現在,留不住時間的腳步,留住了瞬間的永恆也留不住流逝的消失,遺憾與美麗共存,失去與回憶共識。
過往註定被銘記,也註定被遺忘,選擇愛與不愛,不過浮影的瞬間,手放開了就難以重回,才有了“轉身,一瞬間,一輩子”的說法,這是我聽過最唯美的感動和悲傷。
原來,牽手的都未必實現昔日許諾的“一輩子”,卻在放手的一瞬間,輕而易舉地兌現了。
林說過“一輩子太假,很久很久也許會比較好一點”,我不知道保質期是多少,至少聽起來還是現實得讓人心痛和難受。都說現實是天真的殺手,最是沒心沒肺的人慘遭毒手。
世界上最簡單的咒語,不過三個字“對不起”,而最具攻擊性的該是“我愛你”,說出的認真收不回來最容易受傷,小心翼翼地呵護為未必能有一百分。;
如果說“被傷過的心還可以愛誰”,這世界未免太悲涼,曾經以為愛強大到無堅不摧,夢醒時,卻有失落的惆悵不已,徘徊不定的悲摧覆蓋所有的錯覺。
誰給我最美的童話,亦能狠心覆手摧毀,是慶幸我的及早脫離,還是感慨消失的無奈,匆匆的結局,涼涼的記憶,有落滿哀傷的塵埃在心上飛揚,有不一樣的情緒泛濫。
我能知道,我的嘴角含血也會微笑,一直笑到世界蒼白,笑到心碎,笑得心痛不已,像個瘋子也無所謂。我能感受到最深刻的現實就是“你笑了,全世界陪你笑;你哭了,全世界只有你在哭。”多麼悲哀的赤裸,多麼坦白的殘忍。我知道既然對不了別人殘忍,捨不得別人痛苦,就一個承擔,狠狠笑,狠狠哭,不過狠狠愛過,恨過,做一個愚笨的傻瓜總比聰明的高手來得真實。
我想回憶給我的打擊遠不止我所受的罪,然而我不恨,我恨的是我自己罷了。“聰明的人對別人殘忍,愚蠢的人對自己殘忍”,對不起,我沒有那麼聰明,我只是一個喜歡簡單的人,殘忍不過一時,總會癒合的。對別人創成傷害是一輩子也還不清的。我沒那麼多精力做一個很累的人。
偶然一次翻開的雜誌里,有一句話我反覆斟酌,琢磨着其中的道理,“恨是消耗,自愛是補給。”突然很有感觸,眼淚是消耗,心痛是消耗,連恨也是消耗,唯有學會自愛的人,才能真正地愛自己,才有去愛別人的能力,發現生活中的美好。
忽然想起我卧床不起,意志消沉的那一段時間,弄得宿舍阿姨心疼不已,總往我那裡跑,安慰我,鼓勵我,勸解我,安撫我的情緒。她說:“能真正愛自己的只有自己。如果連自己都不愛自己,還怎麼奢望別人愛自己。不值得流淚的人,還是事,沒必要執着。”
班主任也說過:“你是個感性的人,要把握好自己的感情之舟,把握好自己的人生方向,你的人生路還很長。”
語文老師說:“總要經歷風雨,才能看見彩虹。”
政治老師倒是搬出自己的婚姻,說:“最真實的貧窮,是可怕的。”
蘭說:“堅強是你唯一能做的,別人幫不了你,必須過了自己這一關,別的才能有轉機。”
哥哥說:“你很可愛,可憐的是別人,永遠不是你。要做回原來的自己,不要被打敗。”
我覺得,我是失敗的,我也的成功的。像汪濤說的:“我從來都不會缺少愛,如果我能站起來,我將是個閃閃發光的女孩。”我是多麼幸運的人,我的難過,我的一切,都有人參與,有失去,就有收穫。我用五個月的時間癒合傷口,並不代表我是懦弱和膽怯,一個人能將殘忍的結果一個人承擔,我的堅強誰又曉得?我也不想說我與多堅強,至少堅強的背後誰能看到正比例的痛苦蛻變?我也不痛苦,痛苦的是揮之不去的回憶,回憶是個無情的殺手,連沒心沒肺的人都不放過。
我還是原來的沒心沒肺,我還是喜歡寫頹廢悲傷的歌和文字,只是我還是會笑,一直笑到精彩的劇目落幕再上演,而我至始至終還能做個安靜的觀眾。
故事的結局,不過是終結。若能保持一顆平常心,也是一種幸福。不爭不鬧,迷糊加糊塗,沒心沒肺。回憶裝模作樣,算個怎樣多麼殺手?最多不過疼一回,難受一次,更看清自己的沒心沒肺而已。一笑而過。
文|墨雨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