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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裙擺,蒼老了誰的等待?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點點的白,淡淡的紫,遺落在女孩離開的路上。是那抹淺紅,是那嫣淡藍,男孩在一遍一遍地回想,在他們曾共舞的的街頭。

  男孩曾一度地相信,不會再為一件事欲哭欲笑,不知所措了。可這一次,男孩還是失敗了,在那件熟悉的純白裙子面前。那白裙子上斜綴着一排淡紫色的紐扣,溫潤淡色布結點綴其間,一種不知名的皺褶重疊在裙角,裙內還鑲嵌着一層淡白色的薄薄的紗,看到它男孩並非很恍惚,只因那裙角讓他的心變得很痛很痛。

  男孩依稀記得曾有一對穿着夏季情侶裝的戀人,在黃昏的街頭漫步。傍晚的風很柔,街道兩旁的樹很多,幽密的枝葉間,恰巧可以看見夜空中的星星。雖是朦朦朧朧的,但那星子的閃,卻看的很真。於是,樹葉時常引來那女孩的嬉笑與玩弄。

  傍着路旁的燈,可清楚地看到女孩子的樣貌,一看她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清純可愛,長長的睫毛下,忽閃着兩顆大大的眼睛,細細的皮膚像紗一樣,白皙透亮,不過美中不足的是,白亮的皮膚上,零零星星地點着幾許微微的雀斑,有點黃,有點黑。另外,她的耳垂上有一顆硃砂似的痣,很大,不過配上那紫色的耳墜,已掩飾了不少。總的來說,她依舊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黃昏的燈,還算明亮,能依稀地看到,站在她旁邊的男孩子,他很高,一米八的樣兒,大約也剛成年。細看他,讓人頗為驚奇的是,在他的胸前,也有一顆痣,黑黑的,像個褐色的球,看起來很是可愛。

  當時的第一感覺便是,真是一對天生註定的情侶,還有標誌哪!他們上身着一淺紫色的襯衫,下身着淺褐色的短褲,腳上一對看着很名牌的李寧運動鞋。很簡潔的搭配,很純潔的漫走,不時地引來路人羨慕的目光。

  無意中得知,男孩子叫仲奇瑞,女孩叫柯藍。

  一次,男孩和女孩一起出去玩,路經一個服裝店,女孩看着裡面的一個很漂亮的名牌白裙子,不舍的走,但又知道,男孩和他母親相依為命,生活清貧,沒有餘錢,沒怎麼說,只是微微地說,是花,是嫣紅;是天,是深藍。男孩說,是裙,是那襲白;是裾,是那層紗。女孩聽后,很欣慰男孩理解她,便高興地走了,很快。

  女孩感覺很幸福,因着有一個人,這麽了解她。她微笑地喚男孩,快走。

  男孩知道女孩子是喜歡上那件白裙子了,雖然不說讓他買,可他也記下了:那麼素凈,那麼新潮的樣式,它純色繫上斜綴着一排淡紫色的紐扣,溫潤淡色布結點綴其間,一種不知名的皺褶條紋,重重疊疊的,其內還鑲有一層淡白色的薄玻的紗,給人的感覺很靜,很美,很柔,很暖。男孩知道,沒什麼比這白裙子更能適合女孩了。

  等到男孩回過頭,女孩已走遠。他沒有立即趕上,相反趁機買下了它,一件名牌的,很貴,但男孩還是拿走了。看着那白裙,男孩有些心疼,也有些溫暖。心疼的是,這幾個月節省的生活費就這樣被一件裙子給搞完了;溫暖的是,女孩穿上那個高興的表情。因着愛她,很深,不是一件裙裝可以代表的。男孩心裡喃喃地想,藍兒,你知道嗎?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幸福。

  男孩趕上女孩,在街頭的一角。那時,女孩悠悠地走着,手裡擺弄着一個淡紫色玻璃型風鈴,幾枚或大或小的螺貝鑲嵌其中,完美精緻,煞是好看。很明顯女孩已經買下,正朝回走,找男孩。

  女孩抬頭正看見男孩,嚇了一跳,嘴裡嘟囔着,有點生氣地說:“這麽慢才趕上啊!”

  男孩舉起手裡的白裙子,在女孩面前狠狠地晃了幾下,以示回答。女孩看到先是一喜,隨後又開始生氣,很嚴肅地對男孩說:“那麼貴的裙子,幹嘛買啊?”

  男孩調皮地回答:“你喜歡唄,我就買了啊!

  “喜歡的東西不一定要擁有,看看也行,那樣可賞心悅目。”女孩像是安慰自己似的說。“我也要看啊,不過是天天看着穿白裙子的你!”男孩嘻嘻一笑,逗着女孩說道。

  “就你貧”女孩笑着,一邊抓起男孩的另一隻沒拿東西的手,開始擰,一邊說。

  “疼啊,真疼,你不心疼啊!男孩嬉笑着,逗着女孩說。

  說過這些話,男孩以為,女孩不生氣了,開始打量女孩手中的風鈴,一個勁地贊道:“哈哈,還是我們家藍兒有眼光,買了一個這麽漂亮的風鈴。”

  “還是不行,太貴了,這裙子”女孩像是想清楚了似的,拉着男孩準備往回走,又嚴肅地和男孩說。

  男孩沒料到,女孩竟來這一出。他沒隨女孩走,只是拉着她,深深地看着,在耳邊告訴她:“藍兒,你知道嗎?我愛你,愛你的心沒有代價……”

  女孩沒說話,一下子呆了,男孩分明看到她眼角噙着淚水。其實男孩自己也沒料到,愛女孩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向女孩說出那最俗的也是最真的三個字。

  女孩一會回過神來,指着手中的風鈴,很逗地的告訴男孩。

  “這掛風鈴,是我送給你的,以後可要好好的愛惜,要像愛我一樣啊!”

  “遵命,老婆大人。”男孩看出女孩不計較了,逗着她說

  女孩沒說話,只是笑着,一對很可愛的酒窩顯在她的臉上,一副很幸福的表情,彷彿她第一次感覺愛的甜蜜。

  那年,女孩十八歲,男孩十九歲,同在一個學校上高中。男孩是文科生,女孩則是藝術生,學習舞蹈。那是男孩第一次給女孩買貴重的東西,當然也是第一次收到女孩送他的禮物。後來,女孩穿上那件裙裝,很漂亮,在男孩看來,她就像是一隻美麗的白蝴蝶,旋轉的一瞬,仿若是從從天間降落的仙子,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女孩很喜歡,幾乎天天穿着它。

  男孩則把那掛風鈴,很小心地掛在自己房間的門楹上,時時地去擦,怕落上灰塵,很是愛惜。朋友看到,有時損他說:“呦,這麽個女人的東西,你一男子漢也玩!”男孩不說話,只是笑笑。其實朋友也知道,那是他女朋友送的,羨慕,故意這樣說的。

  (二)

  後來,男孩和女孩都考上了大學。男孩留在了本地的文學院,一個很普通的師範學校;女孩因為從小就嚮往海,便報了一個南京的舞蹈學院。

  在大學還沒開始時,男孩就經常告訴女孩,到了南方要好好學舞蹈,他會在家鄉等着她,永遠地!2010年的9月一號,女孩開學了,要走了。男孩去送女孩,女孩含着淚,抱着男孩,在月台,在她即將離去的南去的火車旁邊。

  當時男孩很難過,心裡一直在想,自己終究沒能留住女孩。那次關於女孩的填報志願,他們吵了好久,僵持了好久,最終以男孩的妥協而結束。男孩有時也恨自己的家庭,為什麽自己的父親不要自己,留下自己和母親相依為命,以致長大后也不能遠走。

  女孩走後,男孩很不放心,儘管女孩常對他說,放心,她會回來的,會和他廝守一生的。

  那嚴肅的表情也可以證明女孩是認真的。可男孩因為想念,常常胡思亂想。

  或許未來的路太過渺茫,男孩沒能得到世界的認可,又加上女孩不在身邊,常常很難過,即使時不時地和女孩通電話。因為喜歡文字,男孩常常寫一些詩詞,文章,可終究沒能被人賞識。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女孩一直是男孩的小粉絲,愛讀男孩的文章。女孩和男孩說好,一個月要打二至五次電話,信可寫可不寫,網上聊天也可以。因着男孩,在電話中總不知說些什麼,所以他選擇了后兩者。

  大一的上學期,男孩給女孩寫了三封信。第一封信是寫他們相遇的故事,也是對高中生活的懷念:

  偶然間,與你相遇/在校園裡,在那棵小樹下/凝眸,靜站,彷彿是夢境/你暈紅的臉/像霞,像天邊的霞/凝重而略顯典雅/你深漆的眼,很亮/像墨,像潑墨花里的夜/靜謐而稍顯羞澀/你靜站着,着一身白色裙裝/清純,可愛,美麗/像仙子,飄落,在我眼前

  忽憶那場翩飛的舞/竟是你,可愛的人兒/月落,花香/伴你入夜細眠/天空,大地/隨着你起舞/長發,隨風飄動的飄渺/恰似你少女般輕盈的夢/你舞動着,翩躚/那一刻,你掠獲了我/心隨你跳,靜跳

  悄然間/我已深深被你感染/你,一個註定我一生愛的人兒/如伊豆的舞女/翩翩地起舞,在我眼前/仿若流落花間/可又像被上帝早早揀選/要不怎如此清新脫俗/個個幻為扇動的仙子?

  男孩寫完后,用郵箱發給了女孩。很快,女孩就嘻逗着,回了男孩:“呵呵,這麽久就暗戀上了我,呵呵,我真榮幸……”。這是男孩在一周后,去網吧,在空間的收件箱里看到的。當時男孩就想:藍兒,你可知道,其實在那場舞蹈演出之前,我就知道,我們學校里有一個叫柯藍的學舞蹈的藝術生。當時,我就產生了對你強烈的好感,舞蹈演出上,我一見驚艷,隨後就被你徹底征服。藍兒,你愛我及我愛你幾分呢……?

  雖然想很多,但男孩卻只打下“想念”兩字,按下發送鍵。男孩知道,因着女孩不在,再多的話語也不想經過時間耽誤后,再被女孩看到。

  (三)

  文學院快接近期中考了,男孩抽出半天時間,到對面的網吧向女孩發出了第二封信,那一篇叫等待的詩,一篇關於純白色等候的抒懷:

  等你在夜夜的思念里

  那天,在月台,你走的地方/我看着你,想哭/可卻找不到哭泣的理由/南,那個有舞蹈的南方/早早就已牽絆了你/你去,我沒有留/因着看你的笑,便是我的幸福

  你走,南去的火車還未動/揮手還沒來及畫上句號/你哭了,我也哭了/你走了,走了/思念剛有感覺/記憶卻早已泛濫成災/暗夜裡,回想/想予你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

  風沒來,你會來?/我曾笑着告訴自己/你會來,踏着芭蕾的舞步,會來/朝向我,給我一個世紀的溫暖/親愛的,你會回來?/很快地出現在我的夢中

  再一次按下發送鍵,依舊沒有太多其他的話語。因着那些或簡或繁的文字中,飽含了太多複雜的情愫,男孩還來不及向女孩和盤托出。

  幾天後,女孩發過來幾個字,很讓男孩欣慰。她說:奇瑞,相信我,我會回來的。是的,男孩相信,女孩會回來,因着那掛她送的風鈴,男孩懸在自己的房間里,很清,也很純,猶如女孩離開時的臉。每一晚,男孩都在重複着回憶,那段白白與紫紫的故事,直至夜深人靜時含淚睡下。

  有時,在深夜爬起,寫下一首叫《素色痴情》的歌

  花色漂白,沒有濃妝的紅

  風剛被記憶吹散,你的臉卻早已澄清

  我眠着思緒,想靜靜地等你至天亮

  回憶,念想,純情里彼此予過的幸福瞬間

  你的笑,那麼清純,那麼美好,你的那一斜為我化的妝還在么

  花飛過的季節,過了很久很久,現在只剩下我蒼白的思念

  回憶里還沒出走的你,現在早已在我不知的遠方

  暗夜裡的心殘留着你的余香,雪白的裙也不知此刻在婆娑着什麼

  白蝴蝶的你,似風掠過,輕輕地點在我的心間

  素色的愛戀未久,卻早深入到遙遠

  純純的白色,純純的情,淡淡的思念,淡淡的想哭

  流淚吧,不願;抽屜吧,不能

  回憶里只能將你靜靜地守候

  純純的白色,純純的情,淡淡的思念,淡淡的想哭

  流淚吧,不願;抽泣吧,不能

  回憶里只能將你靜靜地守候

  寫完后,未及發現,男孩早已淚流滿面。很多時候,男孩都會自嘲地想,自己一男子漢怎麼搞得和女孩一樣,動動不就流淚呢?其實他也知道,痴情的人都易流淚,尤其是搞文學的,想法多,更易傷感。

  (四)

  很久后的一天,女孩打電話告訴男孩,說他們舞蹈學院最近演了一場舞蹈秀,名為《圓舞曲》,演出大獲全勝,女孩在學校也一舉成名。說著,女孩跑到網吧,把舞蹈視頻傳給了男孩。男孩看到女孩,在闊大的舞台上起舞,那一身淡紫色的衣裙,把她凸凹有致的身材顯露無遺,有點吃醋,但更多的是興奮,因為他看到女孩長大了,很快就可以做他的新娘了。

  女孩的舞姿很溫柔,也很曼妙,讓人的心很靜很靜,靜得出奇;那舞曲很悠,很美,讓人深思,讓人浮想聯翩。男孩很喜歡,連着看了三遍,聽了三遍,隨後寫下對舞曲的感觸。

  圓舞曲

  悄悄的

  如夢的神秘

  悠悠的

  似風的飄柔

  忽然間

  一圓戲動

  纏繞着一簾幽夢

  一顏瑩白

  牽動着一方少年

  輕輕的

  如蝶的翩動

  幽幽的

  似葉的飄零

  霎那間

  一顰一行

  俏動着如蓮的清純

  一顏笑靨

  意蘊着似水的柔情

  飄悠悠

  飄在心頭,悠在夢中

  如婉轉的歌

  塑造着一曲的圓舞

  似悅耳的琴

  奏着一支迷離的音

  圓舞

  舞在心懷

  舞在顏行

  似水的流淌

  流出活力

  淌出清純

  圓舞

  舞哉!美哉!

  男孩把這首詩發給女孩,女孩很興奮,在網絡的另一端逗着男孩說:“還是你這個大詩人對舞蹈有研究,看一下就能寫出來啊!”

  “我哪是對舞蹈有研究,我是對你有研究啊!呵呵!”男孩笑着,發出一個類似自己網名的“深海游魚”般挑逗的表情,隨後說。

  “是嗎?”女孩稍稍停頓后,故意這樣問。

  “不過我的研究者可不止你一個啊!”女孩隨後又說。

  “哪個小子敢動我家藍兒,我非拆了他不可!”男孩頓時變得很緊張,急忙回女孩。

  “怎麼回事……”男孩不放心地問。

  比起男孩的態度,女孩冷靜地像她的網名“沉靜湖”地說“自從這次公演后,這次舞蹈的策劃人——大二學長,喜歡上了我,要我做他女朋友。”

  “那你答應了?”男孩吃醋的樣子,或許女孩永遠都不知道,心酸之餘,只冷冷地問。

  “沒有”

  “那就好!”男孩有些放心地說。

  “好什麼啊!”女孩賭氣似的說。

  “人家天天盯着我看,搞得我好心煩啊!”女孩補充道。

  “你就說你有男朋友了啊!”

  “那樣也不行,他說,只要我沒結婚,就有機會。”女孩又說。

  這次男孩恨得咬牙,告訴女孩,下學期去南京找她,趁機好好的教育教育那小子,哪能乘人之危,搶人家女朋友。男孩以玩笑似說著,或許在女孩看來,僅是玩笑,可只有男孩知道,有些真話是以開玩笑的方式說出的。

  隨後幾天,女孩發短信告訴男孩,說是她把那首圓舞曲詞,發表在網上了,引來一陣好評。其中她的一個小舞伴小迪,超喜歡那首詞,說是要見識見識我這個“大詩人”。男孩很爽郎地回了,行。又問女孩,你放心?女孩回,當然啊,你,我還不了解。是啊,只有男孩自己知道,從來都是自己不放心女孩,哪有女孩還不放心男孩!

  很快,男孩在空間上加了一個叫清曦的網友,因着她空間里有和女孩的相片,男孩猜她就是小迪了。很快兩人開始了聊天。

  深海游魚:嗨,你好!是小迪?

  清曦:嗨,我是小迪。你是奇瑞哥嗎?

  深海游魚(聽見一有禮貌的小姑娘,興奮):是啊,是啊!

  清曦:奇瑞哥,你也好!奇瑞哥,那圓舞曲詞真是你寫的?

  深海游魚(有點生氣,才華不被人認同):是啊,咋啊?不相信哥?

  清曦:相信,不相信你這大詩人竟是我柯藍姐的男朋友。

  深海游魚(疑惑的表情):Why?

  清曦(嘆息):柯藍姐那麼一愛慕虛榮的人,竟有你這麽個痴情男友。

  深海游魚(又是疑惑的表情):什麼意思?你每次發來的郵件,柯藍姐都讓我看了。

  清曦:你每次發來的郵件,柯藍姐都讓我看了。

  深海游魚(很淡然的態度,一副不怕自己的痴情被別人知道的樣子):那又怎麼樣呢?

  清曦:怎麼,奇瑞哥,你還不知道,柯藍姐在和我們那學長交往啊!

  深海游魚(有點擔心,但又不住地安慰自己):不會的,我相信藍兒,她不會背叛我的。

  清曦(略顯無奈):希望如此,我也不希望奇瑞哥傷心難過啊!

  深海游魚(似乎有氣無力):好了,小迪,幫我好好地照顧你柯藍姐!

  清曦:放心,我會的!

  深海游魚:拜拜

  清曦:

  自從男孩中午和小迪聊過天之後,便開始心神不寧。晚上,給女孩發短信,網上聊天,很快女孩便上線了。

  男孩:和那學長談的怎麼樣了啊?那小子答應放過你了嗎?

  女孩:正儘力談着哪!估計也快了。

  男孩(有點不放心地):你該不會是心軟了吧?

  女孩:哪會啊?我要是心軟,也是心軟不要你啊,哪有他的事啊?

  男孩略顯激動):真的?

  女孩(似賭氣地):當然了,不相信我?

  男孩(意識到自己多想了,便賠禮似的):相信,怎麼會不相信我們家藍兒呢?

  女孩(似乎滿意):這還差不多。

  事實證明,小迪的話攜帶錯誤信息。不過,男孩並不生氣,他想在女孩身邊安插一個眼線,也是一個不錯的策略。後來,男孩經常向小迪打聽女孩的事,有時候哄着小迪說,告訴哥你柯藍姐的事,哥以後給你買禮物。而她則像很懂這一套似的說,不要禮物,自己已是大人了。男孩早就聽女孩說過,小迪才十六歲,有舞蹈天賦,沒上高中,就直接進入舞蹈學院了。不過,聽她樂意幫忙,男孩也就不計較了。

  (五)

  後來,小迪告訴男孩,說女孩老是穿裙子。男孩理所當然地回答,夏天嘛,女孩子穿裙子涼爽舒服啊!

  小迪:可那裙子是白色的

  男孩(心想該是自己送女孩的那件裙子):白色再加點淡淡的紫,多漂亮,多清純啊!

  小迪:是純白色的。

  男孩(聽到純白色,突然覺得不對):剛買的嗎?你柯藍姐。

  小迪:不是,是我們那學長送的,他父親是投資商,特有錢,有十幾座別墅……

  男孩(心驚,忙打斷小迪):你柯藍姐常穿那件帶淺紫色紐扣的裙子?

  小迪:剛開始時穿一段時間,後來有了這件,兩件就交替着穿了,但不經常穿那件。

  男孩(心猛地一酸):那她是不是穿着那白裙子與你們學長在一起……

  小迪(似有猶豫,怕傷害男孩的心):也不全是。

  男孩:我明白了,謝謝你小迪。

  ……

  文學院的大一期中考試剛結束,男孩騙他媽媽說是學校組織去考察。然後,就急匆匆地買了去南京的火車票,並告訴小迪,替他保密,讓她秘密地來接自己,小迪答應了。開往南京的火車很長很長,時間久遠的也像是從現代回到了遠古。前幾站,人很多,男孩的心很煩躁;後幾站人少了,可心卻很難受,儘管男孩時時安慰着自己:藍兒不會不要自己的,一定又是小迪說假話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煎熬,男孩來到了南京的火車站。候車室里滿是人,惹的人心煩,男孩撥通了小迪的電話,告訴她,自己到了,問她在哪等自己。小迪讓男孩到出站口等候,說自己馬上過來,男孩走到站口。很快,看到一個黑色短褲,黃色襯衫的小姑娘跑過來,因着男孩曾經和小迪視頻過,彼此知道對方相貌,小迪迅速地抓住男孩的胳膊,很興奮地搖着他說:“奇瑞哥,你還是真人帥”。

  男孩沒說話,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小迪好像知道男孩的心事似的,安慰他說:“奇瑞哥,別急,我們馬上就回學校,給柯藍姐一個驚喜。”男孩說了聲謝謝,依是沉默。小迪也略顯尷尬,不再說話了。很快,兩人來到了南京舞蹈學院門口。

  小迪對男孩說,要先去找她柯藍姐。男孩說,不必,還是先帶着他看看女孩一直嚮往的舞蹈學院有什麼樣的吸引力,可以讓女孩如此決絕地離開自己。那學院確實很美,僅一個校門就讓男孩震驚,紅褐色的磚瓦,白色的建築物,把整個舞蹈學院的輪廓勾勒了出來了,正對校門的是一塊略顯黃色的大石頭,其上刻着“音樂的樂園,舞蹈的天下”,幾個鮮紅的大字,鑲嵌其間,煞是精美別緻。

  大石頭後面,有兩個水清似玉的湖,湖間分別有數個小型噴泉,很漂亮,也很可愛。湖左右兩側是數條曲曲折折的小道,鵝卵石鋪就的,雖有點硬但也舒服。湖後面數座高樓,教學樓,宿舍樓,管理樓……很多。樓周圍有許多花草,很多的菊花燦爛地綻放着,這使得房間很清新,別緻,這些綠意與黃花,給九月的南京增添了一絲清涼。

  教學樓的後面有兩三片樹林,那些男孩叫不出名的樹,很多很多,樹的盡頭是一片空闊的大操場,地上的草很盛,很密,草叢間還有點點的水滴,顯然這裡剛下過雨。操場的對面,有一個設計精緻,規模龐大的禮堂。小迪帶男孩進去,第一感覺便是,金碧輝煌,動感十足,處處是音樂舞蹈的氛圍。

  小迪告訴男孩,這裡上午剛舉行過一場舞蹈表演,柯藍也在其中。不過,可惜男孩錯過了,男孩沒有說話,只想給女孩一個驚喜,也是為了要一個心安,僅又微微笑了一下。順着座位,男孩看到記憶里似乎很熟悉的白裙子,看了好久,指着那個不知是誰的背,問小迪,未及男孩意識到怎麼回事,小迪便朝着前排喊,柯藍姐。是的,那正是女孩,彷彿剛剛與男孩無關的事,此刻統統與男孩有關了。好久好久,男孩都以為剛才看到的與旁邊男孩嬉戲,調情的女孩與自己無關,可最終竟沒想到,是女孩,是那個叫藍兒的女孩,她連男孩來時唯一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女孩看到男孩,先是一驚,隨後是一笑。男孩沒有說話,頭也不回地跑出禮堂,跑出學校。天暗了,漸漸地有了夜南京的繁華,到處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男孩未來世的嚮往,此刻全都化為了灰燼。男孩跑到可以看得見的酒吧,喝起酒了,男孩瘋狂地喝着,竟沒有意識到這是自己第一次不加節制的喝酒,每一口都混着他的淚水,那麼澀,那麽苦,任憑他怎樣都不能擺脫。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他看了好久,都沒有接,因為想着剛才的那一幕,男孩難受的連呼吸都不想擁有了

  夜漸漸過去,天接近拂曉,正當男孩醉意將逝時,他的手機再一次響了,男孩看了看,是小迪。他接了,聽見小迪用焦急的聲音說:“奇瑞哥,你終於接電話了,我們都急死了,柯藍姐都哭一個晚上了,再說你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萬一……”。男孩沒多說話,只說:“我馬上回去,在學校門口等我”。小迪連說:“嗯……”。

  從酒吧出來,男孩身上的錢幾乎像是被洗劫了一空似的,他走到校門口,看見女孩哭紅的雙眼和小迪焦急的表情。男孩走過去,無視女孩的存在,只微微的和小迪說了幾句話,說是,自己要回去了,讓小迪好好地照顧自己。天知道,男孩當時無是女孩的心情,就像無視他自己的心一般難受,但無論如何,只得離開。男孩心痛着走開了,未及他走遠,便被女孩出乎意料地抓住,緊緊地抱住了。男孩不曾想,女孩還是愛他的。

  其實就在女孩抱住他的那一刻,男孩就已經原諒了她。女孩說她先前的行為是因為男孩不在,寂寞難耐時找一個人填補心裡空缺的,說她不會來真的,此生只愛男孩。男孩看着她說話時清澈的眸子,知道她是認真的,很快原諒了她。男孩隨女孩在南京玩了將近來兩月,后便回去了,因為文學院已經開學快一周了,他不能再逗留了。

  臨走前,男孩囑咐女孩和小迪要相互照應,很快便離開了南京城。那些喧囂漸漸地從男孩的耳邊消失,他的心也有剛來的煩躁轉為平靜,自己真的感覺到:其實自己很幸福。整個回去,男孩都在想着,在南京與女孩相處的點點滴滴和以後要好好的工作娶女孩,讓她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六)

  回到文學院,男孩一連幾個月都沉浸在那難忘的南京之旅里,偶爾背背詩,寫寫文章和女孩、小迪聊聊天,一切都過得很美好。一天夜裡,男孩聽到女孩的電話,她帶着哭聲,沒說話。男孩問是怎麼回事,可女孩那邊依舊是哭聲。很快電話斷了,任憑男孩怎樣打,女孩都不接。男孩很擔心,慌忙打電話問小迪,小迪說她柯藍姐去參加了一個Party了,還沒回來,男孩又問,和誰一起去的。小弟說,好多人,包括她們那學長。那一刻,男孩的心涼了半截,心想:莫非是藍兒受到了傷害,無法言說……。男孩不敢往下想,可心卻越來越顫抖。

  男孩不停地給女孩打電話,可電話那端卻總是那句殘忍的話“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男孩的擔心越來越可怕,決定次日清晨再去南京。次日,到火車站買票時,男孩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那件熟悉的白裙子,但那稍顯冷亂的頭髮,讓男孩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女孩。女孩看到男孩,笑了一下,便倒在了男孩的懷裡,那麼靜,沒有任何的聲響,讓男孩看着好心疼。

  男孩回到家,把女孩抱到床上,蓋上被子。男孩看着女孩凌亂的頭髮,紅腫的眼,心突然間變得很痛很痛。那天,男孩沒去學校,陪着女孩一直到黃昏的時候,她醒來的時候。男孩出去買飯,女孩留在家裡洗澡,她洗了很久很久,當男孩買飯回來的時候,女孩還沒有出來,男孩有點擔心,去敲衛生間的門,門開了,男孩看到女孩一身裸體出現在他眼前,雪白的皮膚,嬌嫩,瑩亮,彷彿紗一般……

  男孩看得有些呆了,回過神來時,看到女孩已經裹着浴巾出來了,儘管是裹着的,可依舊能看到女孩瑩白的頸項,凝白透亮的雙腿和她那接近於完美的身材。男孩沒有想到女孩會主動抱住他,躺在他的懷裡,那麼靜,那麼柔,男孩出於男性荷爾蒙的驅使,本能地抱住女孩。就在那一刻,本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會發生的時候,男孩停下了,他想讓彼此的第一次留在以後幸福的生活中,最終兩人只是緊緊的抱着,靜靜地看着,一切都沒發生。

  不知那樣的凝眸持續了多長時間,直到彼此雙雙睡去。次日,男孩醒來,發現身旁已不見了女孩,只見桌上壓着一張紙和一段雪白的紗制一般的布,男孩走近桌子看到那紙上寫着:

  我親愛的男孩/請不要怪我無聲的離開/情一般的痴纏/愛一般的守護/是曾經你予我的所有/我會記得,一直會記得/我親愛的男孩/我一生愛你/愛你,好想和你一生廝守/可我已非完璧,已是不貞/此生註定無法與你拱手

  我親愛的男孩/我要走了,沒有聲音/但不管我在何方/請記得:我愛你,此生不變/我親愛的男孩/請不要為我擔心/我會靜靜地在一處看着你/親愛的男孩/看到那片雪白了?/那件雪白,雪白的裙子/我會好好地珍惜/但我會留下裙角的那一邊/給你,當你看到/會想起,想起我

  ……

  女孩走後,男孩很傷心,寫了大量的文章。很快,他也意外地得到了文學院的認可,他們定義他為“校園最痴情人”。作品很快被各大媒體刊登、出版。

  藉助媒體報紙的力量,男孩寫了很多尋找女孩的詩,其中一首這樣寫道:

  純白色的紀念/是我予你的裙/還記得那掛淡紫色的風鈴/我在時時牽挂/曾經的裙,伴着你/還在夢中纏繞/你的臉,不想再是淚痕/你的笑給着我,讓我永遠

  我親愛的女孩/你予的裙角,我還留着/因着我的心此生屬你/我親愛的男孩/請記得:我會等你/不管你遭受過什麼/我都會等你/一直等你/等你回來/做我此生最美的新娘。

  ......

  男孩想,身在暗處的女孩一定會看到,然後回來。

  很久后的一天,男孩在那熟悉的街頭,又看到了那件熟悉的白裙子。那一刻,他又一次禁不住淚流滿面。看着那件白白的夾着紫色的裙,男孩呆了好久好久……

  熟悉的街頭,男孩還在等待。沒有人知道,那個男孩就是我,在女孩離開的日子裡,我在靜靜地回想着我們曾經的故事,靜靜地等待着我的女孩某一天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一起履行我們青春時共書的誓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而今,我還在這裡,等待,等待,我親愛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