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撐着傘,雨點仍無情的划著我的臉。
當我來到墓前的時候,我笑了,也許微笑是寂寞前的哀悼吧。慘淡的月色霜瀑般洗刷着深夜,與之相映的恐怕惟有指尖的香煙。記得也是這樣一個深夜,你埋着頭,迴避我的目光,迴避我目光里閃着的不舍和憂傷。因為太過熟悉,以為沒有分歧,所以選擇放棄,放棄這場無趣的遊戲。
最後我只能點頭,儘管不甘也無法選擇挽留。那一晚我們就這樣沉默了好久。你不住的笑,大概是講不出告別,我掛着淚水,是因為風吹得好烈。我轉過頭,擺了擺手,想要說聲再見,無奈喉頭深埋着難言的哽咽。
從此,我們各自有了自己的世界,我的日記里不再有你的名字,你的眼睛里容不下我的影子,生活劃清了界線。
我收起傘,輕撫墓碑,照片上的你已被雨水打濕,恍惚間我彷彿看到你在流淚,我拚命拭去照片上的雨水,卻越擦越模糊,已然看不清楚。我撲倒在碑上,用力的呼喊,雨水順着眼角流進嘴裡,如此咸澀,咸澀的讓人口乾。我好恨,好恨你為何就這樣獨自一人先離開了這世界,留下我,叫我今後怎麼辦。分開的這段時間,我無時無刻不在惦記着你。你呢,也像這般記掛着我么?我想一定不會,否則又怎麼忍心先走。你總是說理解我,可你卻並不知道,你看得懂我的墮落,卻看不透我的寂寞。想到這,心底的疼痛讓思緒徹底淪陷,此刻的腦中頓然一片空白,也許這就是我在世界的最後一夜。
耳邊又響起你曾為我不停哼唱的哪首歌:回憶慢慢蒸餾,殘存清晰的傷口。
閃爍的眼眶裡走出昨日的溫柔。
北風戲謔的街頭,飛雪埋葬了情竇。
我蜷縮着呆在原地卻忘了喋喋不休。
細雨洗過的午後,桃花輕佻的顫抖。
霧蒙中影子已然和着別人的節奏。
白浪不住的揮手,細沙卻無意挽留。
炙熱的金黃早已忘記了與那片冰藍的邂逅。
你舉杯飲盡春秋,我潑墨書寫離愁。
失意的琴弦不再奏得出共同的追求。
有一日我卧病床頭,只願你再為我唱。
回憶慢慢蒸餾,殘存清晰的傷口。
閃爍的眼眶裡走出昨日的溫柔。
我睜開眼,燈光有些昏暗,腰疼的厲害,不禁感嘆醫院的病床如此不堪。你坐在床邊,用手帕為我擦着額頭的汗,輕聲問,做夢了。我點點頭,不知看見你是該開懷還是心憂。這時,門被推開了,醫生將我的化驗單小心遞給你,你捧着我病情的最終報告,忽然轉過頭,雙肩不住的抖。病房的鏡子就在對面,我看見鏡子里的你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