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二十年之後相見,別忘記你曾經疼愛的女孩……
雨下的淅淅瀝瀝,喜歡雨水,但,相比夏天的雨水我更喜歡入冬天的雨水,那麼冷,那麼冰,打在身上那麼真實,那麼痛,提醒着我,我的生命還在向前進行着。。。。。。
鑽進奶奶的被窩裡偷偷拿出奶奶床頭的相冊,裡面記錄著我們全家從小到大的故事,比如爸爸的嬰兒照啊,爺爺送祖奶奶去車站的照片啊,還有奶奶小時候的,當然裡面也少不了我的,那是一張張不似現在成熟的臉,翻過專屬我的一頁時,一張照片從夾層中掉落到床下,彎下腰剛要撿,伸出的手卻突然僵在半空中
是他……
那年,我只有八歲,同樣的雨天,不打傘,也不跑,任隨雨水從頭頂一直順到腳下。
到奶奶家時,身上已經被淋得不成樣子了,我扯過掛在牆角的毛巾擦擦,習慣性的抬起頭。
那是我看到新晨哥哥的第一眼誒,溫柔,舒服。他的旁邊站着一個很漂亮的阿姨,還有一個很兇的叔叔和一個慈愛的爺爺。
奶奶從廚房出來搶過我手中的毛巾幫我擦着還在滴水的頭髮“你這孩子,不會又忘了帶傘了吧”語氣中帶着心疼,其實我一直沒告訴過奶奶,我偷偷讓我朋友的外婆幫我算過卦,說我命中缺水,所以才總是生病,我知道了后,便死命的和水打交道,更多的是想要活下去,其實到後來我才知道我的五行本就屬水,而我是缺火的。現在想想自己那時真是可笑,更多的是自私吧!
我閃躲着奶奶的擦拭,我不喜歡別人碰我。奶奶沖我瞪了一眼,轉而朝向對面的四人“呵呵,瞧這孩子,讓你們見笑了,這是我孫女慕小炎”
“呵呵,小孩子嘛,都有些調皮”老爺爺說道。
“哪有,我看新晨就不嘛!小炎,快叫曹爺爺”
“曹爺爺”
“嗯嗯,好好,誒,新晨啊,去跟你小妹妹玩啊!”曹爺爺推推他身後的小男孩。男孩這才朝我走來,那時他比我高着一頭,站在那裡,真的像極了一個大人呢!他摸摸我的腦袋“小炎是嗎?我叫曹新晨,以後你就叫我新晨哥哥吧!”
雖然當時的我很邪,但始終沒有忤逆他的意願,很不情願的叫了一聲“新晨哥哥”,那是我第一次開口跟他說話,第一次叫他“新晨哥哥”。
不久,我,姐姐還有他便成了最好的玩伴,我們一起捉迷藏,雖然我每次都耍賴。一起過家家,雖然我扮的學生總是搶老師的飯碗。一起老鷹抓小雞,雖然每次我總是最早被抓到的,一起在別人牆上畫恐龍,雖然我畫的跟小雞差不多,一起翻牆去捉蛤蟆,雖然總是摔得滿身土,一起……雖然……
那麼多一起啊,還有那麼多雖然,可是我依舊喜歡跟在新晨哥哥的身後……
後來他去了我們在的小學上學,他比我大一歲,我讀一年級時,他正在讀二年級,我們都在同一棟樓上,教學樓是樓道用欄杆圍起來的那種,我在二樓,他在一樓,我總是趴在欄杆上目光直視前方,實際上,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我左下角用餘光瞄到的少年,放學總是有意沒意的等着他一起走,雖然我們順的路那麼少,而我總是誘惑他直接去奶奶家玩。雖然到了晚上,老媽會瘋了一樣的找我……
第一次和新晨哥哥冷戰是因為我的小脾氣,那時我還太小,班裡的新轉學生王迪總是招惹我,有一次很是過分的把我的小黃帽給扔了下去,我走出教室時,看見了新晨哥哥就那樣站在那裡看着我,可是他終究沒有像我想的那樣衝上來找王迪的麻煩,更沒有走到前面幫我撿起那頂沾了很多灰塵的小黃帽,他就那樣靜靜的看着我,然後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走開,當時我“哇”的一聲就哭了,嚇得剛要上來道歉的王迪退了三退。
於是在接下來的好一段日子裡,我都不去搭理新晨哥哥了,我生氣了呢!不知道為什麼。後來被姐姐的強哄,新晨哥哥的棒棒糖誘惑下,結束了這場可笑的冷戰。
二年級,學校要蓋新樓,我們搬到了南校區,哥哥他們搬到了北校區,結果見一面都很難的,生疏了好久,真的是很久哦,這天,我去幫奶奶送東西又碰到了他,肥了不少,真是的,我不在他身邊幫他吃東西,他遲早要養成大胖子的!他帶我去他家玩遊戲,結果對那東西不熟的我次次輸,讓他感到不少的挫敗,那時,依舊的無憂無慮,開心極了……
三年級我們又搬回了北校區,我又和他在同一棟樓上了,這次換我在下邊,他在上面,我常常在樓道里亂走,想他是不是也像當年我那樣看他一樣看我呢?
於他,我有一種說不出的依賴感,姐姐總說我是戀愛了,我不明白,只知道,有好吃的要先給新晨哥哥送去,有好玩的要先告訴新晨哥哥,受傷了絕對要讓新晨哥哥哄,多年以後,我才明白這種朦朧的喜歡……
三年間我們經歷了無數次冷戰,結果我都經不起誘惑原諒了他。最後一次跟新晨哥哥冷戰是在三年級快結束的時候,我去他們那層樓找他,結果正好碰到他和別人在打架,原因是因為一女生,因為那男生罵了那個姐姐,所以新晨哥哥便上去打了那男的。
我看着前面舉着拳頭的新晨哥哥,搖搖頭,那不是我的新晨哥哥啊,不是!可是腳步卻一步一步的往後倒,然後瘋了一般衝下樓去,我沒有哭,因為下雨了,我看不見眼淚,所以這不叫哭,也許我忘記了,新晨哥哥會長大,會有自己喜歡的女孩,到那時候就會拋棄慕小炎,就會離開了,可是,我捨不得……
又一次的,決心不搭理他,後來聽到他要走了,我依舊沒理他。最後一次見他,天很好,但還是有點沉,我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看兩隻螞蟻在搬地上的乾糧沫,他走過來,悄悄地蹲在我旁邊,抬頭仰視低頭不說話的我,我不喜歡他這樣看着我,有點卑微,但我始終沒有說什麼,他盯了我很久,然後開口“小炎,如果……嗯,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不會”我篤定。
“也是,呵呵,我們小炎啊,腦子那麼笨就算想也記不起要想誰了吧!”他摸摸我的頭。
“……”我不說話。
“好吧,我又說錯話了,道歉哈”他站起身“小炎,要不要吃東西”
“不要”可是我還沒等做個決絕的表情,就被一爪子揪起來了。
“呵呵,那去我家,有東西要給你”新晨哥哥硬拉着我往前走。
“不去啦”
結果還是被拖到了他家。
他家很整齊,唯有他的床上擺着這樣那樣的東西。有衣服,玩具還有遊戲機。
他指指床上的東西“小炎,這些東西都是你最喜歡的哦!全部送個你好啦!不過這些衣服你得長大了才可以穿”
他還記得哦,我曾經是說過很喜歡他的衣服要他穿小要送給我,然而這麼喜歡,也只是因為上面有他的味道。。。。。
新晨哥哥見我不說話,走過來扳過我的肩膀“小炎,我……要回老家東北了,再不回來了,這裡你跟我最好,最捨不得你了,你放心,我的腦子很夠用,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也不會忘記山東的”
我咬住嘴唇儘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但還是丟人了,因為淚水滴到了他的鞋子上,暈開留下水漬。。。。。。
由於太害怕失去,我總是安慰自己,只要自己不去見他就可以當做他還在,然後,過幾天逛街依然還能偶遇他,然而到最後,我終究還是選擇了現實,再去他家時已經是一周后了那裡早已換了人家。
那天,我蹲在他家門口哭了好久好久。。。。
事情過後,我變得更愛淋雨了,我想確定當年的那些記憶不是虛浮的,更多的是我想在下雨過後我還能再見到他,聽見他命令我讓我叫他新晨哥哥……
合上相冊,摸摸眼角,是乾的,七年來,慕小炎早已變得堅強了,可是,新晨哥哥,你……還好嗎?
深夜,我做了個夢,我夢見他站在路的那頭,我在這頭,可是明明這麼近啊,他看到我,竟沒有一絲反應,我朝他微笑,他不解,我在這頭叫着我一直叫他的稱號——新晨哥哥,可是,他依舊不解,公車來了,帶走了他,然後我蹲在路邊哭了。
新晨哥哥,你忘記了嗎?
凌晨三點,我又扒出那張照片,指尖撫過那張熟悉且遙遠的臉。
新晨哥哥,二十年以後再見,你一定要指着我的人,叫出我的名字——慕小炎。
最純真的那段記憶 標籤:青澀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