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這篇小說最早發表在縣報【群眾創作】,90年6月28日發表在【齊齊哈爾日報】,參加奔馬杯小說大賽。並獲省文化廳舉辦‘我愛黑龍江黑土地杯’徵文中獲二等獎。在這發表一是挽救失落的文稿,二是回報網友。有知心網友問我;讀了幾篇作品,文章里蘊藏一種惆悵和無奈。為了讓網友走出我作品的不愉快,特此再重新發在日誌,望諸位指教!
北大荒的壟真長呀!
大喜刨垵的樣子像雞啄米似的,晚春小心翼翼把甜菜仔點在濕土裡,用腳輕輕地推着鬆軟的泥土,壟上留下一個個清晰的腳印。
藍瑩瑩的天空上面有一隻百靈,象吊在一個位置上瞅着他們唱歌。田野上,蒸騰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地氣,躍躍欲試的野草給草甸子綉出鵝黃綠般的春色。
大喜一屁股坐在地頭上,嗅着新鮮的地氣,真想舒舒服服躺一會兒。他瞟了一眼晚春,沒躺。和他緊挨地邊的王三隔壟戲逗他;喜子哥,干吧,不白乾,晚春他爹對你有意思。大喜瞅了瞅晚春,小聲說;別胡扯!你嫂子長病,晚春家一把借給一千元。你嫂子死了,晚春媽又幫我拉扯孩子,我欠人家的人情太多了。小王三擠咕着眼睛,不信。大喜鄭重的說;真的,我欠人家的人情太多了,晚春他爹腿腳不濟,我這點眼力見都沒有,那叫啥人了?再說,人家是姑娘!
北大荒的草甸子真大呀!
大喜把釤刀磨得鋒快,領着5歲的女兒翠翠幫晚春打羊草。他總也不說話,悶着頭,晃着肩膀,使勁地掄着釤刀。陽光下,一趟一趟羊草齊齊整整,扇面似的向遠處鋪開。晚春打的草趟子薄,她緊緊地在後面追趕,不時地用眼睛盯着前邊的大喜,她瞄着那強勁的背影,幾次想喊住大喜,可她沒有,只是不停地追趕,追趕。
翠翠像只彩色的小鳥,手裡邊握着各種顏色的花,不時地從遠處甜脆脆的喊着;‘春姨——爸爸——’。大喜和晚春不時地帶着微笑,扭過頭來去看一眼翠翠。
該磨刀了,大喜和晚春隔着很遠,分別坐在那厚厚的草趟子上。晚春把一壺涼水悄悄地放在大喜身邊。大喜渴了,喝了一遍,又喝了一遍。晚春還帶來了一些柿子,瞅瞅饑渴勞累的大喜,她沒直接給他,她把翠翠叫過來,挑出幾個通紅通紅的柿子,用眼神示意給她爸送去,機靈的翠翠一蹦一跳得朝着離晚春十多步遠的爸爸跑去。‘爸爸,我春姨給你挑的!’大喜接過柿子沉思了一會兒,在手裡掂了掂說;好孩子,爸不吃,送給春姨吃吧。晚春裝着沒聽見的樣子,‘沙沙’地磨起刀來。
不知為什麼,大喜越想躲着她,她就越想貼近他。晚春終於下了決心,拿起釤刀來到大喜面前;‘喜子哥,我磨不好,你幫我磨磨。’大喜默默接過刀,順從地磨着,磨着——
北大荒的冬天真冷呀!
西北風裹着大煙泡‘嗚嗚’地吹着悲壯的長號,冬天把樹梢和冰河凍得‘嘎嘎’直響。
傍晚,大喜在家用茄子桿水燙腳,在晚春家玩累了的翠翠回來了,她手裡捧着一雙厚厚的,新新的趟子絨棉鞋,連蹦帶跳地跑到大喜面前;‘爸爸,這是我春姨給你的。她說你腳凍壞了,都怨她,叫你穿上試,合腳不?’大喜心頭一熱,急忙擦乾了腳,一試正合腳。翠翠高興地跳起來往外跑,小嘴不住的喊着;正合腳,正合腳。飛快的向晚春家跑去。
春天又來了,鵝黃綠的草甸子上空,有兩個小黑點清脆脆地唱着——
後記;當時,文藝評論作家左書配發了評論【呼喚崇高與美好】,其中評論如下;李昌振也是個青年農民,他的【還情】寫得清新淡雅,一篇千餘字的小說,時跨春,秋,冬,春四個季節,處理不好很可能鬆散,支離,然而時斷情不斷,作者緊緊圍繞一個情字,並巧妙地運用排比句式;北大荒的壟真長呀!北大荒的草甸子真大呀!北大荒的冬天真冷呀!將全篇聯綴起來,情感流暢,文氣通貫,題旨對得極准。晚春對大喜一往情深,而大喜幫工只是還清,總躲避晚春。至於晚春與大喜的情感發展將會怎樣,作品沒有點破。留給讀者以思索和回味。因為情感世界像生活本身一樣千姿百態,很難預料會發生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