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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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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回到家裡,我就是在這漫天雪花里開始了我心靈的寫作。

  祭祀山神

  這裡是我的家——白草岔,方圓內的人們習慣叫白虎岔,我倒是熱衷於虎,而不是草,或者把那個白字換成百也未嘗不可,可惜那個當了二十幾年的跛子村官,嫌煩報了這個村名。細化的話,這山岔里有一個叫馬家窩沱的地方,不錯,我自小就是生長在窩沱里。

  我所要講述的就是我窩沱里的故事。

  年三十這天,群眾呼聲很高,都說自小到大的夥伴們每年沒有像今年聚得這麼齊的,順應民意,舉行了第一次聚會,內容自然就是喝酒,一來二去,紅臉腫脖,一時盡興而歸。

  晚上我們例行了每年的年事——祭山,其實我這裡叫炸山,當然這炸就是祭祀之類的意思,沒有一般意義上的那種。

  說實話,我這是第一次參加,我從來的性格都是愛想愛靜,相反這樣好動的場面我竟是第一次,尤其那年我踢破廟門被父親狠狠教訓了一頓后我狠狠發誓不進此廟,現在想來,我那時大概證明了我是個實實在在的唯物主義者吧。

  執不過夥伴們一再勸求,就把我拉了去。行走在黑暗裡的夜溝,若不是帶了手電,要去廟山(也就是石媧山)上祭山,還真不容易。因為這是在我們鄉下每到年關的一件重要的農事,帶頭人早已把什麼安排妥當,只管人手到齊扛傢伙上山了。

  約摸一個小時后我們到達了廟山頂,頂上有兩個大土堆,帶頭人就圍着最南最頂端的一個堆點起了火把,他念叨着什麼“大豌豆扔向南山”啥的,我沒聽清楚,我想大概和祈求來年的豐收的意思相近吧,他叫我們每人點個火把,圍着土堆跑,還要求我們嗷嗷叫喚,我立馬想到鬼子進村了。

  另一個頭人則在土堆頂處挖了一個坑,把帶上山的公雞的頭擰了下來,埋了。據那頭人說要一定要拿只已經打過鳴的,會打鳴還不成,我是第一次,他們的談話竟聽得十分領會,多年來,這些雞鳴狗事倒是見得不少,這確實是第一次了。

  祭山儀式完畢,去廟裡燒頭香也是這農事里不可缺的環節。只不過祭祀山神,兩個帶領人和參與的相關人士代表了整個白虎岔人對山神的頂禮膜拜,祈求管山的神護佑這裡的一切,而燒頭香僅僅是代表了個人,我在他們的慫恿下,我這個一貫唯物者也對着那兩個泥人焚燒紙錢下了跪磕了頭,只不過敬仰神靈都是要自己去準備紙錢啥的,我是被他們“強拉入伙”,不可能知道這些,很自然借花獻佛的了了這躺願。

  我給父親說我借花獻佛了,他說怎麼能借花獻佛呢,那樣沒有誠心。他第二天老早就騎着摩托車去了廟上,可見我父親也是個忠實的信徒。

  第二天四面八方的信徒們,有騎着摩托的有開着小車的去廟裡燒香的,來來往往,絡繹不絕,適才我感覺在《夢裡土鄉》里下了妄語,事實上這廟裡的神仙並沒有粉塵蒙面,掌指間並非纏繞了蛛絲,因為他們知道這裡的人間也並非那麼絕情。

  我想這人間俗世的人,也不過表達了對大自然最原始最素樸最誠實的信仰而已,的確這是中國大地上最特殊的一種精神的信仰,我想既然人間有這樣一群體對天地的敬崇,那麼有能容納世間一切的神仙,也就不是罪過了!這倒的確是情有可原。

  立春小寫

  立春過後的這兩天,先是氣溫驟降,大地上落了一層冰霜,我們大西北這裡俗稱冰溜子,路面很滑,自然阻斷了遠距離的出行,人們只好待在暖暖的熱炕頭陪老婆孩子,偶爾到鄰居家串串門,鄉下人可不像城市那樣冷漠,充滿戒備,這串門嘛好拉感情,內容無非就那樣,婆媳矛盾的,說別人長短的,或者說說兩性問題等等,鄉下的婆姨們唯獨國家大事閉口不言語,倒是能沾邊的就是新上任的那個村長或是她們意識里的那個庸醫又貪走了她們多少醫療費或是種地補貼等等,我是不甚好些的。

  這兩天天上飄來片片雪花,這是最近十年,至少近五六年來在正月初就降雪的,這對於農民,尤其靠天吃飯的山區農民來說是件天大的好事,前面提到祭祀山神不就是要個風調雨順的嘛。

  這漫天飛舞的雪花里不知道包含了多少春的殷殷期盼和希望啊!

  於二零一四年二月六日會寧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