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
我一看見超大比例的‘大衛’石膏頭像擺放好位置時就決定,畫一幅整開的素描。老師‘峰哥’見了,使勁拍拍我說:湯姆,有勁。
畫完時同學們互相點評,王豐笑我:他媽的,湯姆的大衛怎麼那麼凶?跟黑社會似的,畫如其人。
王豐是班長,老實的皖南小伙,一直在暗戀班裡女生‘李松’,那女孩很秀氣,卻壞的冒煙,不知他怎麼會迷上這辣椒的,可她畫畫的挺好。
王豐說:我喜歡她的眼睛,乾淨得讓我不忍。
班裡有幾個女生,幾乎不會畫畫,平時花枝招展的傲慢的很,可臨交作業的時候就溫柔了。她們會哀求男生給起個稿,加深一下畫面關係或索性代勞。
女生‘洋洋’既是,她會含情脈脈地靠我身邊,說:你也別修改了就幫我畫完吧。
我想拒絕,我的作業還沒完成呢,可經不住她溫暖的手輕柔地撫摸我的后腰。我算明白了,為什麼許多堅強的共產黨員見了女特務就混了。
我給她用結構畫法完成了素描作業,她把作業拿走的時候就又開始了傲慢,我得過些日子才能再次享受她溫柔的撫摸了。
我喜歡結構素描,尼古拉·菲靑 的筆法,可一直表現不好,峰哥說的對,我抓不準結構,而且用筆還不夠精確和堅強。孫堅用後期的畢加索素描風格,表現的效果不錯。
大傢伙都喜歡標新立異,標榜個性。尤其色彩作業上,蔡全居然用了修拉的點彩,馬傑要表現馬奈的味道,誇張筆觸的精準剔透而唯美,吳青效仿倫勃朗,可畫面太難出彩,輪廓線條不小心就會悶掉。
神經質的文斌什麼顏色都敢上,紫色、大明黃、果綠和西紅…峰哥卻挺喜歡他色感的超脫。
我試着也那麼不拘原則地畫,可不行,畫一會兒就又回來了。審美和色彩直覺就象成型的性格,我還是受着過去老師蘇聯傳統畫法的束縛,逃不了點線面和客官色彩關係的畫牢。……
從新學期開始就一直盼望的色彩女人體終於開課了。
女人,裸體的女人,哇塞!
法國羅丹說的對,女人體是世界最美麗的。
我把椅子又往模特台那兒靠靠,等待恭候已久的女模,身邊的小謝抱怨我擠着他了,他把眼鏡反覆擦拭,後邊的哥們則說我個大遮擋,兇惡地要用畫刀扎我。
模特大出想象。
原以為女模即使不漂亮起碼白白凈凈的,可 就是附近村莊的中年婦女。脫光以後,整個非洲大嬸。
小謝立刻就罵:這後勤主任他媽的吃多少回扣?找這麼樸實的女模要花那些錢嗎?
孫堅說:完了完了,這調子基本是鈷藍、熟褐、墨綠,我沒帶那麼深的顏料。女生就都低了頭笑。
老師峰哥咳嗽一聲,說:還是要珍惜這個寫生機會,抓緊吧,大家可以進行藝術美化,主要是觀察光線轉折和環境色的影響,當然她那個基色深 反光也許不 不那麼明顯…
我快樂地回頭打量,就看見一張張沮喪的臉,可憐的失望的兄弟們。
座位立刻不那麼擠了,大家慢條斯理地分配顏料,固定畫紙。
馬傑在畫邊寫了一行字把峰哥笑翻了:色狼終結者。
……….
厚厚的畫室窗帘遮住光陰,沉浸繪畫的時間過得很快,站着畫架邊畫大衛我用了二十個課時,居然一點不覺意。
每天,當我們活兒收工,離開畫室的時候,最後看一看自己的作品,心裡好充實,好快樂,好得意……
致我們校園歲月(2) 標籤:歲月神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