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里在播放理查德.克萊德曼的浪漫鋼琴曲《夢中的婚禮》。
芬芳的旋律在流水潺潺的小河上歡快地流淌,風從耳際掠過,花瓣落在地上,鮮紅的地毯鋪向遠方——那裡是愛情的伊甸園。
音樂本來是情感的載體,飛花流水般的樂曲隨時都可以撥動你的興奮點。我在克萊德曼手指間柔軟的芳香中,繳械投降了。
忙了一天,放下手上的工作,習慣衝上一懷咖啡香醇獨特的香味,令我曾經很沉湎於咖啡,端起它的時候,就在那一片不透明的咖啡色中及那層淡淡的煙氣里,把自己想象成一個最寂寞的人。於是,咖啡的這份苦,便是苦在心的最底層。有時,甚至會化成一份入骨的寒冷,即使在一片熱氣中,也想交臂環抱雙肩,自己給自己取暖,直到咖啡涼透了,還一直靜坐着,瞪視着杯壁上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這樣,我常常在外面明媚一片,歡聲笑語時,失落於自己幽靜的屋內那杯涼透的咖啡。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似乎除了咖啡和寂寞,我什麼都沒有……
我喝不加糖的咖啡,讓苦澀沖斥着自己的味覺,在品嘗的同時也在感受生活的味道, 我總是不由自主地忽略了香甜,而只品嘗其中的苦澀。也許我是刻意的,似乎在逼着自己不要快樂,有時追求着那種莫名的傷感。
現在我也喜歡喝茶,喝茶的感覺對我也不同。我感觸於那份透明的淺綠或暗黃,及那片片似卷似舒的葉子。我喝的是淡茶,所以那味道也一定是極淡的,像從遙遠的地方,一陣來自山上泉邊的清風,吹到我的身邊。有時,也仿若有人在我背後不遠處燃起的一束來自遙遠國度的冷香,裡面夾雜着幾許靜美。於是,我的心靈便是一片從未有過的澄澈,而自己也似乎化作了唐宋詩篇,任人品味,意蘊無窮。此時,常常感覺自己就是一口井,裡面有着最凈澈豐盈的美麗,而生命本身也變成了一件富有深蘊的藝術品。 品味一杯香茗,就如同品味甘美的人生。
在喧囂的塵世中,心靈始終有一塊凈土。音樂在空氣中瀰漫;思緒在身外的紛擾已經遠離;我的靈魂裂變為二,一人個在這裡獨舞,一個心靈飛到世外桃園聆聽心跳的聲音。當我木訥的心被激活的時候,心底充溢着這個世界的美好!我想在寂靜的深夜裡手握一杯咖啡和茶,一邊淺酌,一邊看書的嫻雅,我的心為之而痴狂;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天地太寬,世界太大,人心太深,再寬大的手掌也覆蓋不了,再深遠的目光也穿透不過。而我,只需要一個小小的角落。 也許是一個地方。譬如一塊月光下的草地,一簾細雨飄飛的雨幕,一間無人打擾的小屋,一段幽靜的林蔭小道,湖邊一張空着的長椅……不需要有多大,只要容得下我的身子,擱得下我的歡樂和悲傷。在這裡,不再會有喧鬧和繁複,我只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心語如溪流在嘩嘩流淌……
喝咖啡也好,茶也罷,我想的卻不是如何去品這苦的味道哪種微妙,思忖的卻是咖啡般的現代生活和清茶般的田原雅居!現代人愛上了咖啡,喜好現代生活的種種便捷,而我渴望一種如清茶般淡泊的田園生活。那一抹淡淡的茶香就如東方文化般綿長清雅,無論何時何地都能自然淡定,既能融入普通的村舍又不失自身的品位與氣質。
也許在人生的大舞台,我一直在努力演好自己的角色。生活本就是最真實的劇本,有時是真情流露有時卻是情非得已。聽多了別人的是是非非,看透了身邊的虛偽愛情,漸漸發現是自己喜歡生活在夢的世界里,至少在那夢的世界中,我們都是最真誠的,在那裡我可以永遠的等待,而這樣的等待是沒有任何責任沒有任何壓力的,它只屬於我一個人。
人生慢慢路上撲面而來的競爭和壓力映襯着人生跋涉的艱苦和綿長,這個時候,一個小小的角落,便是我疲憊心靈的驛站和港灣。
世界很大,而我,只要一個小小的角落,一個真正屬於我的角落!
寫於2010-1-15
馨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