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旺
兒時,故鄉紀念先人的時候只有七月半和大年三十的下午。後來,人生就像一幅漸漸展開的畫軸,我也越走越遠了,才知道,紀念先人的時間其實很多,方式方法也很多。至少,有許多地方在清明節那一天,在冬至那一天,在小年那一天,都有紀念先人的義務,甚至還有燒紙錢的習慣。
我從來都不相信迷信,曾經有十幾年,我都總是以徹底的唯物主義者自居,雖然這樣的人很多很多,可是,我還總是覺得這樣的徹底的唯物主義者鳳毛麟角,我算是一個——————————不管是算命、打卦、菩薩、神仙、道士等等的土迷信,還是禱告、禮拜、借耶穌治病趕鬼的洋迷信,我都一視同仁,統統不理。可是,對於祭祀先人,特別是祭祀我那個曾經十分善良的母親,我是十分虔誠和莊嚴的——————無論是在故鄉,還是兩百公里之外的新家,或者是幾千里地外的外地,我都孜孜以求。
對於清明祭祀,說這個傳統值得發揚的很多,當然也有說這個節日意義不大,甚至會造成山林失火。我也曾經間接地感受過山林失火的哀痛,但是,在傳統習慣面前,我們不能因噎廢食,若問我對於清明節燒紙錢的看法,我還是用我的詩話來做個回答吧————“春節放鞭炮,清明燒紙錢,傳統已不多,該傳萬萬年。”我認為,清明節承載了一個民族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清明祭祀是很必要的,它表明活着的人們延續着一種良知,追尋着一種希望,敬畏着一種神聖。
我的母親埋葬在故鄉的墓地,加上故鄉的農民對於清明那並不強烈的印象————————故鄉的人們只在農曆七月半和大年三十下午給逝去的先人進行祭祀,所以我很少會在清明節回家給母親燒紙錢的。但是,無論離開故鄉多遠,只要是有母親的照片在身邊,我都會請出母親的照片,然後在一個合適的場所,先給母親磕三個頭,然後,取出買好的香火和紙錢,燒給母親,請她在那邊多享受些。今年,我燒給母親的紙錢總不下十萬元冥幣吧,但願母親在那邊活得出彩,至少可以算作是天堂里的出彩中國人吧。
母親,您知道嗎?我現在已經有一百多萬文字在網絡上看得見了,這應該是您十分欣慰的事情吧!您雖然識字不多,那三百多字還是您常常問我才認識的。天下的母親雖然很多,可是,我可以肯定,人到七十歲,像您這麼不恥下問的人十分稀少。您問字是為了看懂耶穌教的經文,雖然這個我不贊成,甚至和你吵過,但是,我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您信封耶穌教,至少在您看來也是為了一家人的平平安安啊。 母親,您知道嗎?我的女兒,還有您的外孫子都上了大學,而且即將要從大學畢業了。母親,您知道嗎?您的大孫子李勝武已經是一個新廣州人了,他在那裡奮鬥了十幾年,那裡有他的房產和一家人。母親,您恐怕會擔心我們對於父親的孝道吧?如果是那樣,那麼您的擔心是多餘的,我們這五個做子女的,不但沒有對於父親的不孝,也許是攀比着盡孝吧,我們幾乎個個都是“寵爹一族”,大魚大肉幾乎把父親寵出一些毛病了。
最後,讓我留下一些詩話——————就算是李氏詩話吧,算作對於母親的祭祀吧:“清明對影看母親,紙錢瀰漫人斷魂,親娘離世六年多,常記媽媽深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