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感一二
(一)
終於,朋友埋怨我太久沒有訊息,問是怎麼了。
我自思,確實如此,敷衍的日子是過得很久了。
我其實沒遇到什麼事,也並非是忘了朋友,只是做了一段時間的精神懶漢而已。在這段得過且過的日子裡,心裡空空的,連自己都找不到了,何來的朋友呢?
只要是用心生活,比如寫字,讀書,交友,都是充實而傷神的。而隨波逐流的日子卻要輕鬆容易得多,沒有靈魂的歲月輕飄而易逝。
可是,我無時無刻不感到空、慌、虛,總有種飄浮感。每天晚上,當疲倦的軀體躺下來時,就會看到那個空空蕩蕩的心靈,它象一個可怕的黑洞,讓自己不敢正視,不敢面對。為了避開心靈的拷問,就看垃圾劇或是用無聊的遊戲來搪塞。時間是填滿了,心卻越來越空,人也越來越慌了。
當然,一張一馳才是生活之道。人需要動,也需要靜,有勞作,也要有閑暇,偶爾偷懶一下,放縱一點,過一段沒心沒肺的日子,是不打緊的。但身心不可分開太久,否則便會彼此生疏,靈魂會不願回來,或者,它會找不到回家的路,導致身心無法歸一。而這後果,是比較恐怖的。
忙於閑,動與靜,都各有其妙,也無所謂對與錯,我們只有按照適當的比例搭配它們,身心才能和諧,精神才會愉悅。
(二)
靈魂這個詞,很妙。當一個人的靈魂出逃的時候,那麼他做為人的靈性就全失去了。原本鮮活的、靈動的、飽滿的生命不見了,空留一隻被生活驅使的陀螺在旋轉。
做為一個生命的魂,它是神聖的、驕傲的。它不可被征服,被誘惑,也不願與名利為伍,更不甘被冷落、閑置。它有自己特有的頻率,軀體只有與它同步,它才肯與你同行。一個人的靈魂在與不在,從他的面相、狀態、談吐中很容易被驗證。焦躁、不安、空虛、無聊等等這些便是靈魂出走的表現。
當然,靈魂也是可以召喚回來的。條件是,你必須為它找一方安放的凈土,並用自己的心血供養,它才會陪伴你引導你走一個自足的、豐盈的、陽光的人生之旅。
(三)
同樣的境遇,有的人樂觀向上,有的人怨氣衝天,這說明,有的人心大,有的人心小,有的心明亮,有的心陰暗。
我經常想,心的容量是天生的嗎?它可以通過後天來擴容嗎?
答案應該是肯定的。雖然心的大小天生的成分佔很大的比例,但通過自己的積極改善、刻意修正,應該是可以越來越大的。秉性難移但不是不可移。
人心,有如河流,有大小之分,有流向之別。有的心,剛開始可能只是一條小溪,一些小的沙礫都可能讓它舉步維艱,可是,只要它有容人之量,並且流向是正確的,那麼,在奔流的行程中,它就會越來越大,終有一天,它可以輕快地邁過險灘峻岭。後天的努力和自強,絕對是一股很大的力量呢!
只可惜,現實生活中,體悟到並且願意主動擴容的心很少。
我們經常遇到一些人,他們整天地怨天尤人、牢騷滿腹,好象全世界都對不起他似的。一方面,他不知道或者是不願承認是自己的那顆心太狹小了,以致極微小的東西都難穿過,所以才會步步是障礙,處處有不平;另一方面,他又羨慕別人的天空廣闊,旅途平坦,然後便是更加地憤憤不平了。
看到這些在泥沼中掙扎的靈魂,外人很難解救,過分狹小的心靈是很難體悟到別人的點撥的,唯有自救者才有他助。
所以說,慈航普渡也只能渡有緣人。
(四)
幸福是什麼?有形狀和顏色嗎?
為什麼他們都說我幸福呢,或者換句話說,我的幸福別人又是如何發現的呢?我可從來沒說過自己很幸福啊。
我經常思索這個問題,仍然是不可解。
我,清貧的生活,普通的工作,平平的相貌,簡單的家庭,總之,一切都平平。憑什麼他們都認定我是幸福的?
我想,幸福應該是開在心裡的花。如果它綻放了,你想藏也藏不住,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會洋溢着一種神采;如果它枯萎了,你想掩蓋也是掩蓋不了的,因為整個人的心魂也都隨之消散了……
而心花是怒放還是凋落,就要看自己如何來培育它了。如果你拿嫉妒、自私、貪慾調配的水來澆灌,用名利、地位、權勢作肥料,那麼,它註定是活不了的,因為,幸福與它們是天敵!
雖說幸福是一株人間奇葩,是紅塵中的仙品,它卻貴而不嬌,所需的養料簡單而易得,與原始的生命需求一樣,無非是陽光、空氣和水而已。
把心靈的窗子打開,用積極的心態與他人溝通,與自然融合,便如同清新的空氣在對流了;讓自己的心靈寬闊一點,對人看開一點,凡事看淡一點,那麼,心裡的陽光便豐沛了;如果在心裡再播撒點博愛、善良、奉獻、寬容之類的種子,那麼,從此在心裡便有一股清泉了。
如果說,幸福是一道美味佳肴,那麼,最關鍵的應該是廚師,而不是食材。由此可見,幸福,就是一種能力了。
面對五花八門的材料,如何取捨,怎樣搭配,才能做成一道誘人的美味,便顯出一個人的道行和智慧的高低深淺了。而道行和智慧,則需要在歲月中慢慢地修鍊和感悟,是無法速成和掠奪的。
當然,因個人喜好的差別,美味也只是相對而言的,如同性情不一的人對幸福的解讀也是有別的。幸福自古就沒有標準。一個人,無論他過怎樣的日子,只要是選擇了按照自己的性情生活,是走在自己的路上,那麼他就是幸福的,酸甜苦辣皆成美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