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紅》亂的是心

　　文/陳瀟

　　朋友推薦我聽簫笛演奏家陳悅的《亂紅-簫與鋼琴》，我立即上網搜索。1978年出生的陳悅6歲隨父學笛，12歲拜著名教育家、笛子大師趙松庭先生為師，15歲考入中國音樂學院附中，三年後入中音本科，后又被免試推薦為音院研究生攻讀碩士學位。是才氣飛揚的杭州美女。

　　我聽的是冰心為《亂紅》配製的一組非常唯美的動畫音樂，動漫極有美感極有古典氣息極有意境，真是：音畫相配何其相得益彰！

　　這是一首簫與鋼琴、民族與西洋、傳統與時尚的天作之合。我一遍又一遍地反覆聆聽，聽得我心澀澀的空空的幽幽的，整個房間瀰漫著如訴如泣的簫的氣息、憂鬱的氣息——簫聲如水，簫聲如風，簫聲如吟，簫聲如淚，簫聲如葉落，簫聲如雨滴……哽咽與無奈，糾纏與彷徨，水一樣在旋律中飄忽，無助的悲傷與幽怨在旋律里盤旋在簫聲里吟泣在零亂的鋼琴聲中跳蕩、悲鳴，讓人斷腸！讓人濕紅眼睛！讓人心底一片風聲一片雨聲一片繽紛落英一片斷腸人在天涯的孤獨無望與彷徨；而跳躍的鋼琴聲，“零亂”的鋼琴聲，捉摸不定的鋼琴聲在低音區起起落落，飄忽不定來無蹤去無跡，一如心底洇出的憂傷——盤桓、纏繞、糾結、踟躕，沒來由地消遁又沒來由地回歸，幾多反覆幾多把握不定！把個人的心挖空了，掏空了，讓人心慌，讓人落寞，讓人無言，讓人心神不定……恍惚中，又感覺這纏綿悱惻幽怨飄忽的簫音漫出了房間，正在空曠的原野上流蕩，又似在水汽裊裊的弱水上繚繞，定下神來，才真真實實感覺：那音樂其實就一直纏繞在我心頭愁腸百結地撕扯糾纏，欲哭無淚地剪不斷理還亂，默默吞噬着我的心——李清照詞般蕭瑟哀婉，柳永詞般凄切悱惻！真是歐陽修詞中寫的：“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亂紅飄過，心已成灰！

　　但，一定要等到亂紅飛過後才來空悲切嗎？——

　　唐朝的崔護在《題都城南庄》里這樣吟哦：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崔護沒來得及珍惜春風桃花中邂逅的美麗甜蜜，一年後再舊地重遊，已物是人非，憑添無數惆悵！

　　南宋有名女詞人朱淑貞也一樣：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到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南宋，朱淑貞《生查子，元夕》

　　即或蘇軾，也有“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的際遇呵。

　　——異曲同工，男女都是人過境遷，陡留傷悲。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內心的悵惘何其相似乃爾！

　　《亂紅》亂的就是心呵！古往今來，情竹絲絲說盡心中無限事！但人世間所有快樂幸福不都如溪上那抹最後的陽光，遲早會在蒼茫的夜色里消逝？！所以人一定要懂得善待自己和她人，把握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