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風好大,雨打濕了我的雙眼,也打濕了我的夢。風肆虐着神舟大地,烏雲猖狂捲來,電閃雷鳴,夜裡,沒有了往日的繁星點點,沒有了月光如華,沒有了雞蛋花香。還沒來得及鎖好門窗,傾盆大雨如黑色瀑布般轟襲着這個世界。這個夜晚,離我遠去的他出現在我的夢裡。也是在傷感的雨夜,他大步流星跨上車,穿好雨具,戴上頭盔,啟動馬達。這一瞬,我沖向他,雙手摟着他的腰,緊緊的,不讓他這樣離我而去。他輕柔的撫摸着我的長發,低聲說:“曾經我喜歡你烏黑濃密的頭髮,可是你的發香我早已聞膩,現在該是沖淡香飄我心的時候了,對不起,分手吧!”他瀟洒的掙脫我的雙手,急駛遠去。
夢裡,雨打濕了我最後一絲希望,打濕了我誓與他天長地久的好夢。紅塵如夢,歲月如歌,醒來早已發現物是人非,那些曾經浪漫的擁抱,花前月下,低語呢喃,早已在多變的紅塵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過去了,何必再想念,深刻的,何必再執着,我要忘掉心中最後一抹情愫,還自己一分海闊天空。
清晨,我搭上了去海邊的車。
陽光還躲在雲層里不肯出來,天際的濃霧散不開。馬路中間的草坪,修剪成松樹的模樣,妖嬈多姿,彷彿是春天的綠色使者,托着綠的雲,穿着綠的裙,戴着綠的帽,搔首弄姿,故意挑起我笑的神經。
沿着外環路,路邊種滿了紫色的花,一條長長的花帶裝飾着這條路。那小小的、粉紫的、細嫩的小花多可愛,忽然我的記憶回到小時候母親陪我看花的歲月。那時,我才三歲,瘦弱的母親一臉的溫暖幸福的笑容,慈祥關愛的看着我,而我滿臉的稚氣與驚喜。我嬌嫩的小手拿着紅色的放大鏡,右眼對着它看,仔細的觀察着那高貴大氣、典雅芬芳的山茶花。花里藏着母慈女乖的美麗意蘊。
汽車很快駛入廣珠高速公路。放眼窗外,滿眼青蔥翠意,花紅柳綠;碧水繞城,水田密密。那兩岸鬱鬱蔥蔥的雞蛋花,葉兒油亮亮,那迎着陽光怒放的雞蛋花,雖淡雅無華,嫩白中透着嫩黃,卻讓我想起了花季年齡,在校園的雞蛋花樹下拾聞雞蛋花的情景。初夏,雞蛋花開得正艷,小孩們有的拿着竹竿,輕輕的拍打樹桿,好讓花兒掉落;有的乾脆劇烈的搖晃它細小的身軀,讓花兒瞬間落地。雞蛋花香傳萬里,路過的行人聞香而至。有的人抬起頭,閉着眼睛,陶醉地聞着濃烈的花香,有的人,拾起地上的花,把它放到鼻孔間,細細品味,入神的遐想是想起了自己樸素而淡香的童年,還是留戀芳香四溢、憧憬迷人美幻的的初戀
公路中間,一樹又樹低短的大紅花樹隨着車的急駛,像放映機的快鏡頭,倒轉着時光的印跡,回到了與大紅花相伴的日子。大紅花,又名“喇叭花”,艷麗多姿,如身着紅袍的宮廷舞女,在夏風的搖曳下,唱着動聽的歌謠;在夏雨的滋潤下,盡情綻放婀娜身姿。小時候,我們都喜歡採摘大紅花,只因摘下它底部的葉子,就可以吮吸到密一樣香甜的花汁。那汁清潤可口,冰涼潤喉。
青山環繞着公路,近處,滿山皆是身姿高挑,型似草莓的桉樹。它們像一個個腰桿筆挺、神色莊嚴的士兵,一直守衛在群山峻岭間。青綠如藍的小河在小山間蜿蜒流淌,穿過田間,繞過樹林,彎過裊裊炊煙的農舍。種滿桉樹的小山,像是人工修整過似的,桉樹密密麻麻一棵棵緊靠着,那山也像是被用刀藝術般削掉部分,這樣幾十公里的桉樹像是一條盤旋在大地的青龍,身體彎彎曲曲,彷彿沉睡了許多年。
10:53分,天氣微熱,大霧散去,陽光照亮天地之間,白雲棉花糖似的忍嘴饞,小時候那十幾粒小小的糖精被機器抽絲剝繭,轉了數十轉,軟軟甜甜的棉花糖就成了我們最好的童年記憶。白雲啊,勾起了我多麼美妙的遐想。若我是小天使丘比特,光着身子躺在柔軟的雲層上,舒舒服服睡上一覺,醒來,狡猾的念頭在腦海中萌生,射出愛之神箭,悄悄把兩個毫不相識的男女即刻變成情情深意濃的情侶...若我是一顆水滴,由地上蒸發到雲層里,那樣我就有許多的夥伴,我們緊密地靠在一起,聊着天,唱着歌,多快活,多自在,即使經歷了短暫的快樂又要分離,可我們依然相信有緣重聚的那天。
行程過半,我鬱悶悲切的心情變得舒暢而寧靜。我想,若我是大山,我願用厚實的土壤孕育這一排排茂盛的桉樹,不讓風沙吹襲白色的公路;若我是桉樹,我願終生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不讓風暴颳走蓬鬆的泥土;若我是大紅花,我願綻放在迷人的初夏,不讓人們重複着天與地單調的色彩。
我想,不必到達海邊,我就豁然開朗了。人生如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人總要急急前行,這個時代是快節奏的時代,而我們要學會的就是忙裡偷閒,忙裡偷樂,觀賞這世界的美麗與寬廣,神秘與可愛,即使風景瞬間即逝,即使戀情如流星,可還有許多美好的風景在等着我們發掘,過去的悲傷已過去,不必終日糾結於心,把曾經的美好留於心中,細細回味,一如繼往前行,你將有一天,會到達大海找到停靠的港灣,以海的心情笑看花落花開,雲捲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