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我曾經來過
死亡悄悄地降臨
在他八歲初春的一個下午,他和姐姐一起到井邊洗衣服。當他幫姐姐打水的時候,卻不小心掉進了井裡,井水不深,但足以把他淹沒了。姐姐嚇慌了,是母親把他從井裡撈了上來。他昏迷了好一陣,但沒有生命危險。從那以後,每隔一個月或半月,他都會昏迷一次。起初,母親認為是感冒發燒,帶他去看醫生,但並無異常。母親想是中邪了,燒香、拜佛、找人驅鬼,但這些都沒有效果。時間長了,他昏迷的次數逐漸增多,時間間隔也縮短了。並且嘴裡還吐白沫,流清口水。對此,父母卻更加擔心,帶他去更大的醫院檢查,結果令人吃驚,他患了癲癇!醫生告訴父母,這種病目前沒有治療的方法,只能靠藥物控制。一旦患了這種病,死亡率是100%,患者存活的時間也不能確定。從此母親是以淚泡飯,但這就是命運,這就是上蒼的安排,能有什麼辦法呢!
八歲的他充滿童真的笑臉,十分惹人喜愛。看到母親傷心和哭腫的眼,而他只是束手無策扯着母親的衣角,獃獃地看着母親,卻不知道死亡已經悄悄地降臨在他頭上。父母為了把他的病治好,想盡了一切辦法,帶着他四處求醫,但終無結果。只好吃藥來控制,一天三次,一個月兩小瓶。到了上小學的年齡,可是為了給他治病,當誤了上學的時間。為此,他十二歲才開始上一年級。在有一次去上小學的時候,他忘記吃藥,上課時病突然發作,口吐白沫,昏迷過去了。老師讓父母把他帶回家,之後他也去過學校,但病情屢次發作,原因是產生了抗藥性,直到上完二年級,老師就不在接受他了。從那以後,結束了他這一生的讀書生涯。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病越來越嚴重,藥量也增加了。發病的時候,不管在什麼地方,一下子就昏倒下去了,昏迷時間增長,蘇醒過來,大概八九分鐘也不省人事。脾氣隨之也變暴躁,不管是外人還是親人,只要對他說話稍微大聲一點,他就會大發脾氣,所以每個人都不會和他計較。父母當然也不會讓他獨自一人在家,記得有一次,全家人一起圍着火灶吃飯,他的病又發作起來,把他的腳燙傷了,母親心疼得直哭。他燙傷的腳一個多月了才慢慢好起來,儘管母親無微不至的照顧他,但他不是燙傷就是摔傷,這些都是難免的,因為發病的時候總是讓人猝不及防。只能是讓他遠離危險的地方,減少不必要的傷害。
既然註定要走,要用什麼來報答父母
漸漸地,他已變成了一個帥小伙,要是不發病的時候,誰也看不出來他患有癲癇。而且死亡對他來說卻越逼越近,於是,他想與其這樣拖累父母,還不如早點離開,反正早晚都是死,他開始放棄吃藥,去懸崖邊坐着,等發病的時候摔下去就可以解決痛苦了。但他這些舉動很快被弟弟發現了,在懸崖邊陪了他一天,勸說他;“哥,你不能這樣做啊,要與病魔抗衡,況且爸爸媽媽在想方設法把你的病治好,你這樣放棄了,他們的心血不就白費了嗎?不是讓他們更傷心嗎?”弟弟把他從懸崖邊拉了回來。他知道,一時的氣憤,和爸爸爭吵、還動了粗,離家出走,一次喝了兩斤白酒,整整睡了三天,也因為別人說他是瘋子,他打了別人一耳光,讓父母賠了五百塊錢,也和政府的人打過架,被他們打成了重傷,這是媽媽無微的照顧,是爸爸為了他的奔波,他想到了這些,不禁失聲痛哭。
生命對於他來說,即將要離去了,也許是一年半載,或許是十天半月,他只有用剩下的時光來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哪怕只是為父母泡上一杯濃茶!開始學會了洗碗和煮飯等家務事,這些以前母親也沒有讓他乾的,在空餘的時間裡,他還學會了用竹子編製了許多家用品,在編製家用品的時候,他的病情也會發作,但他醒來之後也不知道自己乾的是什麼,常常都會跑出去,要好一會兒才回來,才想起自己做的活,為此,一般做好一件家用品都要很長的時間,時間長了,他也為家裡也做了許多用具,解決不用上街買的問題,也為家裡節約了一些開支,母親看到他得這些變化,欣慰的哭了起來,他也很欣慰。
告訴世界,我來過、笑過、哭過、擁有過
陽光和煦暖人,自從入秋以來,有一個多月沒有見着陽光了。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忙於編製一件家用品,卻沒有想到這是最後見到這眼前的一切了,也是他最後見到最親的人——母親。
這天早晨,他起得很早,臉沒有洗,頭也沒有梳洗,就忙於他得活了,這件家用品才開始不久。生命對他來說,就是和時間賽跑,他抓住時間不讓它溜走,把自己的事情干好。他一直都在忙,到了吃午飯的時候,母親做好了午飯,去叫他吃飯,他說不餓,也就沒有吃飯,母親也並沒有在意。父親從早上有事出去就沒有回來,兄弟姐妹都在外上學,母親一個人吃了中午飯,就忙家務活了,可是到了下午,他出去上廁所的時候,病又發作起來,他昏倒在廁所里,他醒過來衣服已經全濕了。母親看見他全身都弄濕了,也弄髒了,母親就叫他換了衣服,幫他把臟衣服洗了,他按照母親的囑咐做了。但他覺得有些冷,就到屋外暖暖太陽,溫暖的陽光灑滿他的全身,可他仍然感覺很冷,也有些困。母親就叫他去睡會兒,但母親知道他沒有吃中午飯,特製有弄了一些飯菜,那個時候已經下午4點過了,母親弄好飯菜,叫他吃飯的時候,發現他全身已經涼了,母親這才知道他已經走了,去了一個不受折磨,不受痛苦,一個很溫馨的地方——天堂。
但在他得手握着一張紙條,用鉛筆歪歪斜斜地寫着:“我知道自從我生病起,母親從來沒有笑過,而且我也知道死神已經向我招手了,很快就要離開了,但我沒有遺憾,我用餘下的時光換來了母親十多年來臉上露出第一次帶着淚水欣慰的笑容,我也要大聲的吶喊,雖然我沒有戰勝病魔,但這個世界我來過、笑過、哭過、擁有過”!
—文 秋水伊人 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