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鄉音,暖暖的鄉情,漂流在外的遊子,不管漂流多遠,怎也忘不了鄉音。鄉音是故鄉的土語,是家鄉人真正的母語。每天,我們都在用鄉音表達交流,即使離開故土去異鄉工作學習、生活,入鄉隨俗的用他鄉語言互動,但鄉音仍是揮之不去的。在繁華的城市聞不到親切地鄉音,只有彳亍於鄉間小路,停留於農家小院,漫步于田間地頭,才能品嘗到鄉音樸實無華的韻味,才能感知到鄉音的純樸、善良、無私、和諧。
我的家鄉在冀南大地的新河縣,具有兩千多年的悠久歷史文化,底蘊深厚。“三里地鄉水不同”,雖地域面積不大,但就是這樣一個小地方的鄉音也是有所區別。以縣城為中心,又有西鄉、北鄉、南鄉、東鄉之分。只是西鄉的口音有點偏於寧晉口味,南鄉的口味偏於南宮、巨鹿味,但總體來說大多為以縣城為中心的新河味。鄉音就是鄉音,雖沒有普通話的抑揚頓挫,但它有家鄉的泥土氣息。到異域他鄉走一走,看一看,回歸家鄉才感覺到鄉音的親切,感覺到鄉音的甜蜜。
說起我們的鄉音,我們的語言發音主要是“吐啦舌”,也就是說話不捲舌。聽俺給恩雪雪(聽俺給你們說說)一個順口溜:一六三八新河集,買澇個小居(豬)不期席(不吃食),早澇個醫僧計澇計(治了治),還四不期席,一通一唧唧(吱吱)。小豬被叫作為xiao ju,吃食被稱為qi xi。還有,咯咯咯天明了(公雞打鳴),一個老頭起來喂牛來,大牛qi(吃)小牛看,氣的老頭不qi(吃)飯。
人與人之間要互動,見到長輩打招呼,走進我們新河。你要注意了,稱呼“叔叔”的時候,我們這裡叫“sou sou”,大伯稱呼“da bai”。
鄰居周三去李四家串門。
周三:戶見(夥計) ,尚火七里蠻飯焉(中午吃的什麼飯呀)。
李四:攤里咸濕(當地的一種煎餅)。你揍蠻(man er)起來,七樓(qi lou)飯了嗎(你幹什麼去了,吃了飯了嗎)。
周三:俺七了(我吃了)。
李四:你huo水不(你喝水不)。
周三:俺不huo水。戶見,趕明頭木天你有四唄?(明天上午你有事么 )
李四:喒來?(咋了 )
周三:你要是沒送木四的話(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跟俺去一趟希個庄辦。(跟我去一趟石家莊吧)
李四:去希個庄干蠻去唉(去石家莊幹什麼啊 )
周三:買點蠻(東西)去。
李四:趕明頭木天我還真有四(明天上午我還真有事),趕明后木天我倒是沒事(明天下午倒是沒事!)
周三:后木天去希個庄就回不來lan(下午去石家莊就回不來了),還dei 句店(還得住旅館)。
李四:那俺就沒法lan (那我就沒辦法了)。別里時候不行嗷?(別的時候去不行么 )
周三:那就過兩天再雪半(那就過兩天再說吧),到時候俺找你。
李四:行嘮(行),就中木召辦(就這樣吧),俺走唍。
周三:你走辦,慢點吭!(你走吧,慢點啊 !)
在食物的叫法上,比如:“玉米面”被叫作為“bang zi mian er”,“炸油餅”叫“炸果子”。 “你期甜棒料?掰給俺一骨節。(你吃甘蔗?折給俺一段)”。再有,酷熱難熬的夏日,倆小孩在一塊玩,一個小孩買了一根冰棍。買冰棍的小孩說:“天也得干不地,你唆流兩口,可得里,吁坦的干不滴。”(天氣熱的不行,你吃兩口,可好哩,舒坦的不行。)“你兜里還有錢唄,借給俺,粘不粘(行不行),俺也買一根”,另一個孩子禁不住誘惑也要買一根。
我曾記得,奶奶曾經給我說過的一個故事,一個後生,去外地學做生意。在外呆了2年,回家來了。隨他父親去地里,他為了顯示自己的學問高。看着一種莊稼,來了一句普通話:“紅籽兒綠葉開白花,那是什麼東西。”老爹爹,上去給了他一巴掌,“出去呆了兩天半,把老根忘了。”“蕎麥,”兒子趕緊轉回了家鄉話。如果大家出外都能以普通話交流,很是正常。但若是回歸家鄉,還講一口普通話,那就會讓人覺得不舒服了。正所謂入鄉隨俗,走哪說哪。在外多年的人大概都知曉,現實生活中,要想完全忘卻鄉音,是不可能的;同樣,在外漂泊多年的遊子,要想一口鄉音地永不改變,也是很難的。所以長期以來,對於賀之章的“鄉音無改鬢毛衰”,我始終帶有疑惑。賀之章是閔南人,其語系當屬客家話。他生於大唐百廢初興之時,又多年身居高位,如果長期鄉音無改、不通異域他鄉的官話,試問又如何順利地參議國事,迎來送往?
鄉音無論走到哪裡都不能忘切,無論是海歸,還是在外奔索的求生者,走到哪裡,都要時刻記着鄉音的美,因為鄉音是我們尋根問祖的證明。鄉音是我們回家的指針。還是那句話,常回家看看,不斷地重溫鄉音。可以自豪的告訴家鄉人,俺是新河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