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山中來帶着蘭花草
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時過
蘭花卻依然苞也無一個
眼見秋天到移蘭入暖房
朝朝頻顧惜夜夜不能忘
但願花開早能將宿願償
滿庭花簇簇開得許多香”
校園中又傳來了這首歌。很喜歡聽的校園歌曲。我一直贊成教給學生一些經典的歌曲,讓學生感知經典中情感的單純,情調的高雅。不知不覺的跟着哼起來。懷裡抱着的是書本,腳步輕快的,我回到家。
我的蘭花今年沒有開。推開紗窗門,我站在了陽台上,又看到了那盆沒開花的蘭花——她面黃肌瘦,在風中瑟瑟發抖,似乎在訴說著自己凄慘的人生。傍晚的陽光有點昏黃,無比憐惜的撫摸着憔悴的蘭葉。心裡,痛着,為這深山中的幽蘭。
這盆蘭花,是我從遙遠的故鄉帶來的。
從小,就喜歡花,尤其是這種貌不驚人卻有着幽香的蘭花。記憶中,她總是開在最幽僻的地方。采蘭花,須得忍着腿腳的酸痛,須得禁受住全身的疲乏,翻山越嶺,苦苦尋覓。我是不甘心僅僅帶幾株折下來的蘭花的。每到蘭花將要開放的季節,就會抗上鋤頭,拽上妹妹,到山中去挖蘭花苗,回家栽在庭院中;這樣,花期會有十幾天,花開的時候,庭院里芳香馥郁,坐在書房中,也能嗅到淡淡的香味。因此,蘭花盛開的季節,是我生命中最美的時光。坐在書桌旁,翻幾頁喜愛的書,或是背幾句詩詞——“空山四無人,知有幽蘭花。花開不可見,香氣清且嘉。……亭亭復亭亭,孤芳空自馨”;親吻着溫柔的春風,沐浴着溫暖的陽光;蘭花的香味像母親柔軟的胳膊輕輕地擁抱着我;看窗外,藍天,白雲;夢,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妹妹的性格像男孩,哪願為了幾株小小的蘭花跟我奔波。為了打動她,便說著栽幾株蘭花會有多好會有多美妙。妹妹還是面無表情的,擺弄着她捉住的小魚小蝦。無可奈何的,答應跟着她提幾天捉魚的小水桶,那是我最討厭的事啊,討厭死了那難聞的腥味!還要光着腳,踩在小溪里光滑的鵝卵石上,痒痒的;有時幫着逮魚的時候,會弄得全身是水。嘻嘻,那段時光,孩提時的快樂和煩惱,已一去不復返了,卻又回味無窮……
眼前的這株蘭花草,是母親替我上山挖來的。“知女莫如母”啊!千里迢迢的,我將她帶到了家中,放在陽台上。第一年,她開花了,幽幽的香味不知惹來多少羨慕和讚賞。我也知道,她只適合躲在陰涼的角落裡,但我沒有怎麼在意,沒有細心的呵護,於是,第二年,蘭花草寂寞地在風中搖曳着她纖細的葉子;今年,也是第三年,蘭花草更加枯黃了。我知道,她將永遠沒有了她素淡的花瓣,永遠沒有了怡人的幽香。而這一切,責任全在我。
凝視着她瘦弱的身軀,我的思緒翻飛,心情黯然。悄悄的,蘭花幻化成了妹妹調皮的笑臉;接着,母親黝黑慈祥的臉龐也出現在面前。
我的眼角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