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外出求學之前,我所居住的城市有一個好去處。一得空,便邀上幾個朋友去賞玩一番。
那是一個臨江而建的公園。曲曲折折的小路上鋪滿了鵝卵石,各色花種琳琅滿目,噴泉也時有開放。區域布局各有特色。行走其中,當真是有五步一閣,十步一樓的風韻。當然,也不免有健身場所,老少皆宜。各個時段,人流頗多。不過,我最喜愛的還屬伴牆沿路而種的竹。修長挺拔,青蔥淡雅。柱子下方的一定間距都會設置一盞大燈,燈光是綠色的。每逢夜晚,燈光乍起,那竹綠便像流動一般,迷幻的味道。
我想竹子該是喜靜的,遺世獨立,不染纖塵。白天公園裡的人尤其多,嘈雜聲充斥各個角落,竹也因此蒙上了一絲凡塵之息,一縷俗世之音。學院的的後山上也栽種了竹子,算是小有規模。不過,失了它本該有的生命之態,綠的不夠純粹,立的不夠矯健。
詩詞歌賦,頌竹的不在少數。贊它的高風亮節,歌它的浩然正氣,吟它的清麗脫俗。蘇軾有言:“可使食無肉,不可居無竹。”除去它的榮光,我想竹也該是群居的。
目之所及,涌動着青翠欲滴的綠意,一大片竹林山巒般連綿不絕。其方陣行列,處處透露着齊整之美。放眼望去,竹林盡頭隱約可見一處房舍,簡約樸素,反倒不失大方之氣。也可有一股汩汩清泉沿竹源輕緩流過。偶爾風起,便聽到竹林碎葉間的竊竊私語,如綢緞滑過心田,甜潤舒展。
觀之心中的竹,筆挺健碩,竹節光滑新亮,枝葉繁茂抖擻,風華各異,散發著生命蓬勃張揚的氣場。如此,這才是它該有的狀態。寧靜悠遠,閑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雲捲雲舒。比之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自是不失風味。
張曉風在《武陵人》中寫道:“武陵不是天國,但在武陵的痛苦中,我會想天國。但在這裡,我只會遺忘。忘記了自己,忘記了身家,忘記了天國,這裡的幸福取消了我思索的權利。”無疑,文中的‘這裡’指的是;令人嚮往的桃花源。
但,畢竟,心之所居不是桃源,不似桃源;不是武陵,亦不似武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