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杯暖心窩的佛心美酒,喝一口,醉心紅面忘憂愁;這是一杯上善若水的佛心美酒,酒入腸,心善夢善人更善。敢問美酒出自何處?原來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按摩店,敢問美酒又出自何人手?原來是兩位懷有大善之心的按摩師。
因為頸椎不好我定期去一家偏遠的小店去做按摩,之所以選在這家店是因為店主的善良樸實感人至深,這裡按摩的價格與市區那些像“蘇鶴養生”的會所比起來是九牛之一毛,而服務質量卻是上乘,哪怕是一次享受了幾個服務項目都不會像那些連鎖店一樣給你疊加幾倍的費用,只收取一樣費用,其餘算作義務。來這裡做按摩的大部分是勞苦大眾,有農民工、村民、打工仔、生活貧苦的老人。無論你有錢沒錢、有權沒權都享受同樣的服務,店主掙的每一分錢都是辛苦錢,都是良心錢。
這家店面只有十五平米,店主是兩位窮苦人出身,一位是五十歲的佛心伯伯,慈眉善目,招牌式的笑臉總是讓人感到熱情無比。一位是四十歲的佛心姐姐,長臉削肩,喜穿白色,就像一名來自西方的聖女。店裡的柜子是每個花二十塊錢從舊貨市場淘來的,自己又精心刷了遍靚漆;店裡的按摩床是自己設計找人焊接的;店裡壁掛的葯架,是自己從市場上買的角鐵打制的。為了生計,他們精打細算每一分錢,卻從不會多收別人半毛錢,甚至還經常接濟那些更落魄、更窮苦的人,每一次來這裡都有讓我感動的故事。
這是一個寒風刺骨的冬天,太陽吝嗇地收起最後一抹餘暉,唯有冷風伴着漆黑。我下班後來到這裡整理頸椎,一個年輕的少婦領着一個兩歲的女孩,推門而入。少婦委屈地說:“我還是無家可歸,他不讓我進門。”佛心姐姐聽完一臉愁容,問道:“孩子都這麼大了,就沒有一點餘地嗎?”少婦搖搖頭,含着眼淚說:“我和孩子該怎麼辦?”便開始哭了起來。我在床上側了一下臉望了一眼這娘倆,孩子好像幾天沒洗臉的樣子,少婦滿臉憔悴,滿心的無知與迷茫。佛心姐姐從鍋里盛了兩碗熱麵條,端到了她們面前,孩子一口氣狼吞虎咽全吃了,這是我見過的最香的一碗麵條,也是我見過的胃口最好的孩子。淚水在我的眼裡轉了幾圈,而後咽了下去。也許是因為這娘倆的苦難讓我同情,也許是因為佛心姐姐的善良讓我感動,想起佛心伯伯為了省下兩塊錢的剔頭費都不惜自己動手,卻用這種從牙縫裡省出來的錢接濟別人,真是感人肺腑。
一個夏日的午後,我又來到了這裡按摩。房頂的吊扇來回忽扇着,外面走來了一位對面工地的工人,進門就喊腰疼,全身污漬不說,還有一股刺鼻的酸臭味。佛心姐姐把他安排到我旁邊的床上,使出一指禪推法推拿起來,那是一雙纖細的女人的手,卻力大無比,按了一會兒,工人說:“真是神了,我好多了。”佛心姐姐提醒道:“別動,先休息一會,讓老楊(佛心伯伯)給你上點葯,明天就不疼了。”工人緊張地喊道:“不不不,算了吧,我沒有那麼多錢,老闆要工程完了才給我們發工資。”說著,開始在身上摸起自己的口袋,半天摸出幾張十塊錢的零錢,遞給了佛心姐姐。佛心姐姐只拿了一張十塊的,說:“我就留你個藥費的本錢吧,再給你拿幾天的葯,不用藥你這樣怎麼幹活?”工人感動得一個勁兒說:“謝謝,謝謝!”這一幕深深打動了我,想起每次來到這裡,他們兩個吃的都是上頓麵條,下頓麵條,可是這種生活的落魄依然沒有把他們驅使成唯利是圖的商人,他們依然保持着善良、高潔、助人為樂的美德。在他們面前,錢永遠是小事,德永遠是大事。
一個秋高氣爽的天氣,我一如往常來到了這裡。不巧的是,這一天顧客很多,我便坐在一旁排起了隊,看着佛心姐姐和佛心伯伯給幾個村民做按摩,先是熱敷,再牽引,接着理療,最後按摩。一個中年婦女做完按摩后說:“我總是腸胃不好,尤其是送貨忙的時候。”佛心姐姐說:“這樣好了,我給你再刮刮痧 吧!”中年婦女聽完,盪起微波的笑臉。佛心姐姐拿起磨得精薄的牛角刮痧板,在她的後背順着經絡颳了起來,脊柱上洇染了斑斑紫痧 ,婦女嘴裡不停的叨叨着:“哎呀,疼!”“痧出來就好了。”佛心姐姐解釋着。刮完后,婦女笑道:“整個人感覺都清亮起來了。”她從包里掏出五十塊錢遞了過去,說:“別找了,就這樣吧,給我做了這麼多項目,累了大半天。”佛心姐姐從包里掏出了三十塊錢找給了她說:“就收一樣費用,該怎樣就怎樣,君子愛財取之以道。”說完,哈哈笑了起來。我在一旁卻不覺眼淚橫流,認識她這麼久,在她身上甚至找不到一件超過二十塊錢的衣服,夏天穿的是幾塊錢的拖鞋,冬天我甚至從沒有看過她換掉那件洗得發白的土布棉襖。她可以永遠這樣刻薄自己,卻從不願多拿別人一分錢,去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所以,我叫她佛心姐姐,一心向善。
不知何時,我再離不開她,更離不開她的佛心美酒,她是一杯善良的酒,是一杯美德的酒,是一杯生活的酒。感謝她用真誠和善良為我釀造的佛心美酒,感動着來到這裡的每一個人,讓我們懂得做人,學會取捨,上善若水,厚德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