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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夢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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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夢逍遙

  張志強

  不知某年的日子,與你重逢,不知哪一個晴朗的夜,與你回夢。也許是你醉了,看不清你的面容,高大的身影,冷漠地嵌鑲在眼前,唯一感到慰藉的,是你的不離不棄,每一次晃動,都能感受到你的存在,生怕傷着哪裡,怒吼、謾罵、揮起的拳頭,絲毫沒有讓你膽怯,只是默默的隨從,任由我在那裡發瘋。不過,你的寬容,我連一絲的感懷都不曾有過,反而,我更加地厭惡你。

  倦了,風清明月的夜,又一次與你相逢,我曾今賭咒,不再與你謀面,可憐,可嘆,我就是逃離不了你的手掌,每次在這樣冰冷的夜與你不期而遇,那樣的醉生夢死,可又覺得不曾留下一點悔意。冥冥中記得,桌前幾個故人,把酒問天,話絮日月、日子,話語是那麼的輕柔,生怕傷者鄰桌的雅興;不知何時,有人眷顧了我的軀體,文弱的我,漸漸失去雅氣,直裸裸地失去耐心,失去理智,失去自我,唯一剩下的,只有一腔豪氣。眼前那一方清池,不知何時,盛滿天穹中一輪皎潔的滿月,恍惚遊離在仙境,一不小心,伸出貪婪的手,將那一方清池連同滿滿的月兒擎起吞沒,那清純的醉香,此時,演變成淡淡地清泉;視線漸漸模糊起來,分不清你我,理智在這一刻蕩然無存,至親至愛的人,被一方清池唇刷成陌路人,踏着飄飄渺渺的步履回家,嘴裡仍然念念有詞,謾罵誰 不曾記得了。我的卻是醉了,哭聲、笑聲、發瘋的怒吼聲交織在一起。為何而醉,沒有緣由,就是醉了。不,我沒有醉,是你醉了,你這個可惡的傢伙,從來就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但,我很清晰地知道你的存在,只是你也倦了,不想與我爭執,那沒有意義的爭執。為何總是這樣。理智的時候,曾經發過多少次的誓言,但就這樣輕易又背叛了。有時,我在想,中毒太深,太久,深的不知淺薄,久的不知冷暖,這樣的結果,也許是你過多的縱容、包容,才讓我一步步陷進那無可救藥深淵。

  輕撫着你的臂膀,可憐呀,總是這樣猥瑣着,不曾表露過一點心聲,只是扮演者忠實的聽眾,你的委屈,你的無奈,埋藏在千年的墳墓里,不曾萌發。不是嗎?可憐蟲,你說話呀,貼着你的肩膀,我真的感覺好冰冷。屋裡的燈色淡淡地,與你冰冷的面孔極其相似,我也厭倦了,丟下你,姍姍而去,逃離了,也解脫了。濱河路上的護欄,阻擋了我下行的腳步,昕水河近在咫尺,我且不能與它親近,也罷,雙肘貼伏在護欄上,探出頭去,任由河川柔風梳理長發,河面鋪滿金銀的碎片,不知為何,覺得很是刺眼。風清月白的夜,寂靜地讓我捲縮着軀體,漸漸河面變得混濁,翠微山貪婪地把整個月色吞沒,我也演繹成空曠夜幕中的雕像,一動不動。聽着河水潺潺流動聲,心平靜極了,此時,我彷彿來到心靈的天堂,只屬於我一個人的,雙手抱得很緊,生怕失去。

  卸了妝的我,心靈在桃源里漫遊,耳邊傳來飄渺箜篌的妙音,千年的邂逅,等來片刻浮夢逍遙,也算是一種人生釋懷。

  在塵世中漂浮,許多難言的痛,憋屈的久了,就醞釀成陳年的老酒,借這飄渺的酒意問佛:塵世為何醞釀這等奇物,讓痴迷的信徒不能自拔?

  佛曰:事物存在都有緣由,就如人出生時的第一聲哭泣,這是償還前世的罪孽,即償還,那就要遭受人間的苦難,酒隨之而生,原本是稀釋、緩解內心困頓的靈物,可憐的人,卻把上蒼的旨意,肆意扭曲,甚者忘情痴迷,借酒消愁,真是可憐呀!

  我說:那是塵世給予人太多遺憾所故。

  佛曰:紅塵之事,虛無縹緲,為何要用“得”、“失”衡量,得即是失,失即是得。得到且快樂,失去則遺憾,遺憾后得到快樂,你才會更加珍惜。

  我無言迴音,言辭在這一刻,如此蒼白。

  昕水河忽然黯淡了,蒼老了,有情人的思緒,渲染的河面一片漆黑,惆悵、愚鈍的心,沒有因佛的教誨而愜意,佛在嘆息,佛在搖頭。

  一個人,一部人生。只是覺得不要委屈了自己,即是步履艱辛,苦時,還是要給自己解脫的理由,文弱的人更應如此。醉了,就醉了,傾訴心中的委屈,傾吐內心的無奈,酒醒時,重新上路,堅守自己人生理想,永不放棄,永不言敗。

  仰望湛藍的夜空,繁星在天穹中自由跳動。昕水河床的風犀利地吹着,身心不由發顫,初冬的夜,卻是有點寒意了,步履隨着地平線的上升,輕柔的月色慢慢浮現,身前,你又一次出現,甘情你一直尾隨,何苦哪?笑言,你真是個情痴。

  二0一四年一月五日午後逸士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