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吹來了些許涼意,陽光透過破碎的雲灑向地面。雲謙遜的站在天空的角落,還是這陽光,如同墨跡般侵襲着雲和這秋天的早晨。我時常在這樣澄澈的時刻醒來。從中秋才開始的秋季曇花一現,人們還沒來得及記住它的綿綿情意便早早夭折,秋季也成為了如同時鐘手錶一般的計時工具,所謂的秋天。純正的秋,我一直以來把它當作是成熟的充滿韻味的女性,她那曼妙的身姿躲着酷熱的夏,留下那倩影的轍痕跨過靜謐的每一個十月的早晨。可是在度過了二十個或冷或暖的秋天之後,在這樣一個時間我說不出為什麼會那樣的默默頹喪着。烏雲很快地集中在森林的黝黑的邊緣,我彷彿就在飄着綿綿細雨的森林裡,眼睜睜地看着那烏雲勢不可擋地壓過來,直到喘不過氣,接着雨點墜落下來,與我的手臂接觸,寒冷隨之而來,一直佔據了我身上的每一個角落,仍然沒有絲毫褪去的意思。透過寒冷,我覺得應該是自己和這個時刻有某種莫名的的桎梏,也就是為了不曾要求,不曾知道,不曾記得的小小要求。
桂花香,充斥着沁人心脾的味道,感染着每一個人,對這個季節憂傷漸漸在我身上平靜下去,暮色又一次降臨在在寂靜的森林中,十一月的森林,挪威的森林。
繞過擁擠的人群,我向著一棵無人問津的小樹走去,它只有一人半高,枝椏也剛剛伸展開,雨水還殘留在葉子上,成了露珠,倒映出天空的一角。露珠落下與陽光的焦點邂逅的瞬間,就像劃過一把豎琴,奏出天籟之音。一年半載后,小樹會長高許多,再過幾年,也就長成了一棵大樹。流動的時間,我們感性的看作是樹的高度,理性的看作是時鐘的滴答;可是時間是變化的財富,時鐘模仿它,卻只有變化而無財富。而對於人來說,時間流過也會給人的各個部位帶來改變,成長或者衰老,而最可怖的是,這一切都是千真萬確的。
白色的鬍子給人帶來衰老的感覺,而我正好擁有。我們的各種努力認識和被認識對象之間總是橫着一道深淵,無論用怎樣長的尺都無法完全測出深度。我努力着,在這二十個春夏之間努力着,不知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流逝的時間。可是大部分時間裡我們無法判斷,正確的選擇會導致錯誤的結果,錯誤的選擇會出現正確的結果,在中間踟躇猶豫的我漸漸磨掉了原本的或者激情或者衝動或者那叫做青春的東西。抱怨,不滿,但是我們把這個世界看錯了,反說它欺騙了我們。努力過後得到的生活就是生活在生活的邊緣。
不知道下一個黃昏在哪裡,每天晝的終章,夜的序曲,彈奏了整天的鋼琴落下最後一個音符。所有的期待成了黃昏后的又一次等待,等待着下一個黃昏的到來,帶走誰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