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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你好,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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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秋天

  街角,門前,溝隘,終於又可以看見無數飄旋的葉片,匯聚成團,擠擠抗抗熱熱鬧鬧嘰嘰喳喳,在腳邊糾纏。

  每一次凝眉低首,總能看見它靜靜匍匐,無語哀傷。每一次狠心踩下,總能聽見那一聲斷裂撕痛的慘叫,刺耳,無奈,彷徨,讓人再也不敢邁步,只是呆立着,任風波捲起更多的落葉,落下又旋起。

  這是我最脆弱的時候。沒有一絲陽光肯眷顧我的灰暗。就連我喜歡的秋天也漸漸遠離,漸漸陰冷,漸漸地,一切都灰暗起來。灰暗,讓我看不見未來。

  當未來被生活打回原形,當一切為之奮鬥的理由統統都變成可笑的借口,我看見落葉漸漸地破碎,融解,化成樹根下的泥土,我心底的堅冰也開始滴落一些似曾溫柔的溶液。

  我要出去走走。

  整日被禁錮的眼睛和雙腳一踏上耕耘過的土壤,剎那間的柔軟狂烈地衝撞着矜持的心靈。

  我伸開雙手,想要徹底擁抱這片久違的土地,田埂上一片燦若光華的金黃野菊猛然間撞進我的眼裡,在一瞬內就擊碎了我的憔悴,那是曾經數次入夢、數次沁香心神的我的菊!

  秋風清亮,揉捏着滿身酸澀的神經和肢體,細塵輕巧地濺在褲腿上,一點一點的,像是花粉粘在花瓣上一般。索性坐在了鋪滿枯草的慢坡田埂上,和以前幹活累了的坐姿一樣,放鬆,酣暢。

  此時,陽光溫軟,若有若無的花香凝在風裡,慢慢往骨頭縫裡滲透。閉了眼,不由得就想仰躺在這柔軟的草坡,把身心都交付給這陽光、香風和衰敗的草。

  伸開雙臂,把手交叉放在腦後,舒展開佝僂的身軀,深吸了一口幽香的風,心肺里那些微塵正在一點一點地撤退,慢慢偏居一隅,終至無形。只剩下心核深處的溫熱慢慢顯現,膨脹,最後充盈了整個胸腔。僵冷的四肢在陽光下也開始復蘇,伸手就想從花叢的枝頭掐下一朵花來,但還是隱忍了自己的慾望,只是把它拉到鼻尖,那股微帶苦味的香氣等不得呼吸,就鑽進了鼻腔。

  我想我是醉了。周圍的一切聲響都漸漸地剝離耳膜,脫空了靈魂,似乎我自己就是這花香,陽光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