蟄伏於十月的一場雨,不講情面的帶來了涼意。河水褪去泛濫,梧桐曲折的枝椏盡顯疏朗,蟬鳴開始稀稀索索,早起的溫度略顯寒冷,秋至未至。通往秋天的距離,咫尺之遙。
秋天來的那麼突兀,以致讓我對一直抱怨的酷夏的離去,反倒有點戀戀不捨了。秋天是何處都有的,但每一處的秋天都別有風韻。經歷過很多北國的秋,這邊的秋還是第一次。北國的秋要更蕭索,粗狂一些,讓人難忘的不僅是收穫季節里的碩果累累,更是那一夜肅殺,枯葉凋零的情愫,南方的秋大多時候似懵懂少女一般溫柔,夾雜談談的憂鬱,氤氳,令人品味良久。
現代詩人食指曾說“春之花,夏之水,秋之月,冬之陽光,一直感動着我。”
說起秋,就不得不提及秋夜的月,借客他鄉之人對皎月更有一層淡淡的醉意,“孰知今日的月圓可曾是故鄉昨日的下弦”。遠去的記憶里,有一輪清幽的滿盈皎月,光暈瑩然,溫潤燦爛,既似清水芙蓉般溫柔含露,嬌羞靦腆,又似空谷幽蘭那般,傲骨嶙峋,純然恬靜。
兒時住在農村,每每入夜,窗里窗外灑滿清色的月光,滿庭銀輝,驅走白日的塵煙與喧囂,帶來習以為常、發人深思的沉靜。長大后,由於求學和工作的緣由,不得不更多的待在城市,終日與塵囂為伴。在鋼筋混凝土與汽車尾氣的世界里,不僅鮮有“竹雨松風琴韻,茶煙梧月書聲”的情調,就連月和賞月都成為一種不可多得的奢望。但在記憶里,家鄉夜空那一輪皎月總還是沒心沒肺的溫情着、輕拂着。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不經意間,秋,還是來了。仰頭看天,一群一群的鳥重複着遷徙。
寒桐正瘦,曳着輕風。南方的秋在窗格子里招手,笑靨如花,嘴角噙笑,我把倦怠的夏意整理摺疊,放進櫥櫃,收拾心情,閑庭信步於秋意闌珊之中。